之所以秦琬敢開門放人,也正是因為內門的開啟方向是對外,衝著甕城開啟。

否則只要開啟一條縫,就能給甕城中的百姓徹底擠開來,人群一擁而入,什麼檢查都是笑話。

而向外開啟的城門,如果人群擁擠上來,就會被再次關上。這才能保證逐步放人入內,避免奸細混入城中。

現在內門被擁擠的人群給衝擊得闔上了,即使從內側用力,也抗不過幾百人的力量。

而幾百上千人聚集起來的力量,正在衝擊著內門的城門。

“開啟外門!”秦琬腦中靈光閃過。

無法從內側疏散,那就從外側開始。

外側兩重城門,第一道的柵門是放下的,第二道的正門在開啟之後,就沒有再闔上——甕城中擠滿了人,門洞中也擠進了上百名百姓,這正門想關都關不上。

現在只要從城上把柵門開啟,甕城中的壓力也能舒緩一點。

傳令兵衝了出去,即使是他,也明白現在必須爭分奪秒。

可他剛剛甕城,狂奔到近柵門處,代秦琬指揮城防的文嘉疾奔了過來,邊跑邊喊,“柵門不能開!”

“柵門不能開!”

秦琬迎了上去,反問,“為什麼?”

“開啟最外面,人全都會往外湧,只會死得更多。”文嘉側過臉看了一下甕城下,“現在只是擠而已。”

“文八!”王殊指著下面,眼中兇厲,“不只是擠而已。”

天上太陽曬著,甕城中又不通風,人群擁擠熱量無處散發——人群中,個頭稍稍矮那麼一點的,往上拱兩下喘口氣,腳都落不到地了——甚至還沒有水來解渴,時間稍久便肯定會中暑。

已經死了許多人了。

王殊沒說,但秦琬和文嘉都明白。

已經死了至少幾百人了。

就是方才的混亂堪比營嘯,也只是推擠而已,這麼長時間過來的暑熱,死傷上百那是不用說的。

“開啟柵門。放人出去。想出去的就出去。”王殊決然道,他呵斥著還想阻攔的文嘉,“文八,你只要防住遼狗就行了。”

“不能等了。”秦琬在依然毫無休止跡象的呼號聲中對文嘉說道,“遲疑越久,死人越多。”

文嘉嘴唇乾裂出血,焦黃的臉上毫無血色。幾天來的辛勞,原原本本的反映在了他的臉上。

也不知在震耳欲聾的炮壘中,扯著嗓子喊了多少話,他現在的聲音嘶啞難聽。聲道中帶著血的嗓音焦急的爭辯著,“奸細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孤注一擲。站在堤壩底下挖土,大堤被挖塌了,人也別想逃得了。身處人群中,一旦混亂起來,相互推擠踐踏,誰能逃得過去?”

他飛快的說著,想要儘快說服秦琬,“人群肯定會冷靜下來。他們沒那麼多力氣。要是開門了,遼人又來了怎麼辦?”

遼人又來了怎麼辦?

秦琬呵的嗤笑,嘴裡滿是苦澀的味道。

就是為了防備遼軍的攻擊,需要暢通的出城道路,他才會下令甄別百姓,縱人入城,誰想到就是當頭一棒。

不管之後甕城中的人們能不能回覆冷靜,在今天入夜之前,肯定是不能將他

(本章未完,請翻頁)們都甄別完畢了。

多日來,聽了不知有幾百次的號角聲從空中傳入耳中,秦琬文嘉王殊都是臉色一變,變得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