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浮蕩著一股詭異的氣味。

腥臭味腐臭味血腥味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種讓人說不出來卻不斷刺激著鼻腔的味道。

丁兆蘭揉了揉鼻子,視線掠過粉牆上斑駁的痕跡。

這地方當真是天天在清理?他很是懷疑。

跟著前面領路的醫學生,丁兆蘭在醫學後院的獨棟小樓中走著。

小樓內陰溼寒冷,僻靜的地方彷彿能長出蘑菇一樣。經過的一道道門扉中人聲不斷,整座小樓卻依然顯得格外幽暗僻靜。

透過一扇半開的門扉,可以看見裡面十幾名戴著布帽口罩,穿著後開襟罩衣的人,正圍著一座床臺。臺上躺著一具屍體,胸腹已經被剖開,床臺旁一個拿著小刀的醫官,舉著拳頭大小的肉塊,正在說些什麼。

“都是二年級的。”領路的醫學生回頭,對丁兆蘭笑道,“才開始上解剖課。”

丁兆蘭知道,醫學院的學制與國子監不同,因為事關人命,再聰明都要學滿五年,不會像國子監或諸科學院,成績出色,幾次考試就能升到最後的上舍。

醫學院一二年級相當於國子監的外舍生,而眼前領路的學生則是五年級的實習生,他奉命帶著丁兆蘭去樓底的解剖室。

城西早間發現的一具無名屍被送到了這裡進行解剖,以確認死因和身份。

沿著一道盤旋向下的樓梯,丁兆蘭走到了位於小樓地底的目的地。

推門入內,只是一間更衣室。

丁兆蘭熟練在更衣室內的水龍頭下洗了手,換上了專用的手術服——藍色的布帽和藍色的後開襟罩衣。

醫學生拿過來一隻口罩,丁兆蘭忙舉起自己手上的口罩,“俺帶了。”他可不敢用解剖樓中的口罩。

“這是新的。”醫學生辯解了一下,卻也沒多勸。他自己也是拿出自己的口罩,沒用更衣室裡的。

推開更衣室另一頭的大門,一股比之前的氣味濃烈百倍的惡臭撲面而來。

丁兆蘭跨進門中的右腳,不自覺的收回了半步。頓了一下,他方才向裡面走了。

解剖室中,只有一個人站在床臺旁,戴著口罩,穿著罩衣,聽到門口的動靜,轉回身來,手中還拿著一把閃亮的解剖刀。

罩衣的左胸處,寫著趙元洲三個字,不過字跡已經被血色沾染得快要看不清了。

學生快步上前,“先生,丁捕頭到了。”

“來了?”那人衝丁兆蘭點點頭,就在口罩後面出聲,甕聲甕氣。

“兆蘭見過趙先生。”丁兆蘭先遠遠的行了一禮,方才走上前去。

醫學院負責解剖學的老師,與開封府聯絡緊密的趙元洲,是丁兆蘭經常求助的物件。對這位在解剖學上成就頗高的醫師,丁兆蘭一向是極為尊重。

不過當他沉浸入案件中後,立刻就把繁文縟節拋到了腦後。

“怎麼樣了?”站在床臺旁,丁兆蘭急切的問道。

“還沒細看。”趙元洲搖搖頭,指了一下屍體背側的紫紅色屍斑,“只

(本章未完,請翻頁)能確定死亡時間是昨天的辰時左右。身上沒有外傷,也沒發現中毒跡象,暫定是突發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