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肯定是高人教出來的弟子,拳頭彷彿有幾百斤的重量,重重砸在肚子上,他差點沒昏過去,但更重的是那鐵腳板蔡七的一腳,讓解麻子只感覺自己的三十二顆大牙都在舌頭上打滾,似乎全掉了下來。

解麻子痛得說不出話,其他兩人早換上了另一副面孔,陪著笑臉:“誤會。誤會。七哥,這是誤會啊。只是跟兩位小員外開個玩笑……”

刷。刷。

蔡七左一腳右一腳電閃而出,伐木一般將兩人給踹成了滾地葫蘆。

那個胖大漢子抱著大腿滿地打滾,另一個裝傷的小個子右腳小腿乾脆扭曲出了一個讓人驚恐的角度,人也昏了過去,。

踢倒了兩人,蔡七一口痰吐在瞭解麻子的臉上,“也是誤會!”

“哇。”

小韓錦看得雙眼發亮,這兩腳功夫,著實吸引了他。

韓鉉也驚訝揚起眉毛。怪不得父親說大隱隱於市,這兩腳的功力,家裡聘請的教頭,也就一兩個能踢出來。

人群中也是一片彩聲,皆為蔡七的絕技叫好。

蔡七沒有多自得,回頭打了個招呼,轉眼就有人捧了一個托盤來,托盤上面是一個鼓鼓囊囊的小皮錢袋,

蔡七來到韓鉉兄弟面前,哈的一聲嘆,“讓這等小賊在我園中訛人錢財,蔡七這張老臉都丟到三佛齊去了。幸好兩位小官人未曾受傷,讓蔡七多少還留了些許麵皮,否則,實在無顏回見東家,更不敢再開門迎客了。驚擾到兩位小官人的地方,蔡七這邊向小官人賠禮了。”

蔡七說著,深深的彎下腰去,行了一個大禮。不等韓鉉兄弟反應過來,他就起身,從托盤上拿過錢袋,又弓起腰,雙手遞了過去,“一點小心意,實不能表蔡七心中歉意之萬一,只是給兩位小官人壓壓驚。”

蔡七話說得漂亮,事做得也漂亮,韓鉉便一抬手,把錢袋擋了回去,“錢就不必了,今天小子兄弟玩得也很開心,實不必蔡兄賠禮。”

韓鉉推掉了遞到面前的錢袋,從懷裡摸出五枚銀錢來——白銀當貫,這就是五貫錢——放到了托盤上。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韓鉉向周圍團團做了個揖,“就當是小子請各位見義勇為的義士們喝杯水酒吧,若不是各位聽到聲音就趕出來,小子兄弟倆免不了要為小人欺辱。”

蔡七做得漂亮,韓鉉回得也漂亮,惠及眾人,就迎來一片歡呼。

“小員外好大方。”

“小官人真是豪爽。”

“小官人日後肯定是做相公的料。”

讚歎聲中,蔡七一聲長笑,“小官人果然是仗義疏財。既然小官人如此豪氣,老蔡也不敢吝嗇,今日各位客官的酒飯錢,就當我老蔡請客,全都免了。”

歡呼聲更加高漲起來,蔡七走近了來,“兩位小官人,在下已經讓人去置辦水酒,還行兩位能夠賞臉。”

韓鉉搖搖頭,堅定的道,“多謝蔡兄盛情。只可惜家裡管得嚴,又有幼弟在此,家慈正倚門而望,實不敢多留。恕小子失禮,得先告辭了。”

在蔡七看來,韓鉉兄弟的身份絕不簡單。只看裝束和言談舉止,就知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便是官人家,門戶低一點的也培養不出來。

他們看著是被訛詐的受害者,可在大喊有賊的時候,其實做哥哥的已經把那解麻子給打翻了。

做弟弟的沒被解麻子三人嚇到,聽了兄長的話去叫人,這膽氣,京師裡的小衙內已不多見,而做哥哥的更是有勇有謀,能一下,卻絕不硬來,懂得集眾人之勢,絕非那等恃武而驕的渾人,可見家教不凡。

真要讓蔡七來猜,這兩位怕是哪位太尉家的子弟,現在就吃著朝廷俸祿的。如果能趁機與這一家攀上交情,自己也不必在劉家瓦子這一個小水潭裡盤著。

只是韓鉉的拒絕不留餘地,連尊長都拿出來當理由,蔡七就算再想留人攀交情,也不能讓人不顧母親的等候,在外吃喝玩樂,勸說的話全給堵在了肚子裡,也暫時息了一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