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州車站大營增築完成。

韓鍾坐守。

六月廿二。

遼軍圍困天門寨。

韓鍾坐守保州車站。

六月廿三。

遼軍圍困天門寨。

韓鍾坐守保州車站。

六月廿四。

遼軍圍困天門寨。

韓鍾坐守保州車站。

六月廿五。

遼軍圍困天門寨。

韓鍾出門維修鐵路。

六月廿六。

遼國入寇的第十三天,韓鍾醒來時,遼軍的主力依然圍在天門寨外,而他所期待的敵人過了一夜也沒有出現。

他今天的工作,依然是維修鐵路。

韓鍾從起床的那一刻便開始煩躁,刷牙時差點一口把牙刷頭給咬斷。早上的稀粥喝了兩口就放下了,絲毫沒有胃口。

只依靠從小養成的習慣,讓韓鍾還能夠在與人見面時,保持著風度和理智,堅定的意志力還在維繫著他的形象。在所有看見他的人趕上來奉承的時候,還能一一點頭回禮。

從獨屬的小間走出來,就聽見了嘩嘩的水聲。

推開一扇小窗,徐河便出現在眼前。跨越在河上,有一座線條修長優美的白色石橋。

徐河,是保州界內諸多河流中的一條。

源於太行餘脈,穿行於河北平原,最後與保州一帶的多條河流匯聚,一起注入白洋淀。

其橫截在京保鐵路的北延線上,為了順利的透過徐河,修路者就在徐河上,造起了一座三十丈長的石制鐵路橋。十二個橋墩在河面上畫出了十三個半圓,將大橋撐起在半空中。

這就是保州徐河大橋。

韓鍾撇了撇嘴。

他父親的賜名,準確的標定了大橋的地理位置,以及跨越的河流,不過韓鍾覺得,當鐵路總局請父親賜名時,肯定是想要一個能朗朗上口、流傳後世的嘉名。

可惜他父親在起名上,完全沒有天賦,也從來不在意。自家兄弟的名諱是一樁,軍器監裡,那種用年號口徑和式樣來命名的方式,也是一樁。與聽起來就有幾分懾人的神臂弓、霹靂砲、斬馬。刀,完全不是一個路數。也許日後黃河上有大橋橫跨,說不定也會被起上一個某州黃河大橋的名字,完全背離人們的期望。

但宰相起的名號又有誰敢妄改?保州徐河大橋六個字已經刻在了橋頭上。

不管好不好聽,不管你開不開心,你都必須要遵從,這就是韓鍾想要的榮光。

巨大的石橋橫跨徐河兩岸,兩條路軌自從石橋中央穿過,兩側留下的道路,本是為維護人員透過,但也可以容行人和馬匹穿行。

徐河河寬水淺,枯水期時,河道甚至能縮減到只有十丈。只要找對位置,趟水過河也不算難事。可是徐河兩岸的百姓,依然越來越多都選擇透過徐河大橋過河,即使要交稅收費也不在乎。方便和安全總是放在大多數人心中第一位的,徐河大橋正是在這兩方面要遠遠超過所有的渡河方法——對百姓如此,對官家也如此,當然,對敵人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