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南北(18)(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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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雨馮大官人的名號,無論宋遼,都是如雷貫耳。
在世人的眼中,馮從義是范蠡白圭之流,富可敵國,更是手眼通天,背景深厚。
但沒訊息說,他與韓家正妻嫡子交惡。耶律隆一時不明其父之言,猶疑的點了點頭,“兒臣聽說過。”
耶律乙辛雙目淵深,緩緩問道,“他為何又名韓從義?”
馮從義現在名為韓從義,名列韓氏族譜,是韓岡的親弟弟。不過這名號只在族譜上,對外還是馮從義。
在宋國,知曉此事的都不算多,在遼國,則更少。
耶律隆知道,過去卻沒在意。聽到耶律乙辛提及,先是茫然,而後臉色一變。
“也明白了。”耶律乙辛,“馮從義易姓,不過是為了讓韓岡不必侍奉雙親,安心在外為官。那為何要這般周折,為何韓岡不能按照南朝的規矩,將父母請至身邊,或是留正妻在鄉里服侍?”
漢家以孝治國,父母在鄉中留居,官員在外任職時,如果沒有兄弟代為照料,又不方便攜父母上任,通常都會留了正妻在鄉中代為侍奉。
但王安石的女兒卻沒有留在鄉中,一直都跟著韓岡,硬是讓韓岡的表弟馮從義待其盡孝。
“為父不信韓岡不想孝順父母。”耶律乙辛道,“這不是品性的問題,是智愚與否的問題,再蠢的宋官都不會在孝字上授人以柄。”
雖然現實中,韓岡透過認馮從義為弟,避免了不孝之名——更多程度上,應該還是靠了他的地位和王安石這個岳父,同時開罪韓岡和王安石,這種蠢事,新黨不會有人做,至於舊黨,在元豐之後,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做著他的不肖子。
可認真去考慮,韓岡是當真願意拿自己的名聲去賭嗎?
“要說鶼鰈情深,王氏如何比得上那一位花魁。韓岡當年可是為了她與那位戾王針鋒相對,區區芝麻小官直接就對上了親王,性命都不顧了。王氏能讓韓岡做到這一步?”
“但那終究是韓岡的兒子。”
如果保州的韓家嫡子被擒,幾乎可以肯定韓岡不會為了他而對大遼妥協退讓。但這不代表韓岡不會對保定廣信安肅這一片的官員心懷芥蒂。即使韓岡胸襟似海,定州路上的文武官又怎麼可能將希望放在韓岡的大公無私上?
“何況王厚與韓岡分屬至親,子侄輩有難,他如何能坐視?”
“王厚之子是韓岡的女婿,娶得就是那花魁的女兒,也是韓岡唯一的女兒。而這位韓家女婿,又與韓岡長子同窗多年,相交莫逆。”
父子倆都覺得兵圍保州,周圍的宋軍兵馬皆會趕來救援,但傷亡慘重也要救援,即使救不出也要死在一處,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而韓岡嫡子會出現在邊境,耶律隆不認為是陷阱,而耶律乙辛卻不敢賭,韓岡會不會拿一個嫡子出來做誘餌,試圖釣上一條大魚。
“他把嫡長子放到邊境上立功,但到了大軍臨陣還不退。以你之見,韓岡他還需要名聲嗎?”耶律乙辛嘆息著,“終究還是要打一場的。”
宋人有心作戰,這態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了,絕非只會叫的狗。
如今大遼已經做好了一戰的準備,耶律隆也不敢說能勝過宋人,只想著以打促和。
耶律乙辛也想以打促和,但怎麼打,怎麼才能把握到宋人談和的底限,就像大工打造神兵的手藝,精巧而微妙,他的兒子,想得太過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