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兵,你的寨。”王厚沒有越俎代庖的打算。

秦琬應聲,回頭道:“二級戒備。”

算是不過不失的一個決定。

來自城衙鍋爐房的汽笛聲響起,短促的接連響了一長兩短的三聲,隔了十幾秒,又重複了一遍。前後五遍,方悠悠止歇。

還在家中的官兵們,紛紛從小樓中跑出來,滿大街都是人,有一些連衣服都沒穿戴好,邊走便穿衣。

二級戒備下,內衛馬隊開始在城中巡防,除了歸建的兵士,穿戴有異之人,全都被攔下查問。

安放在炮壘頂端的探照燈被點亮了,特製的燈罩將焦點處火炬火光,投射到巨大的凹面鏡上,被凹面鏡反射之後,筆直的照射出去。幾道光柱劃破夜空,開始在城外的市鎮田宅和野地裡來回掃射。

城門開了又關,進來的是從外面聽到警。號,趕回來計程車兵,出門的有幾個信使,帶著秦琬的文書手令和令箭,趕往安肅城和其他幾座近處寨堡。

但更重要的是派出去的斥候。幾隊探馬身著黑衣,騎著黑馬從四門散出,分頭去往各個重要地點查探。有去邊境上的,也有要越過邊境。王厚在旁邊看著,聽到秦琬派人越境打探,也沒有阻止,預設了下來。

而最重要的,則是國境線上的車站。那裡集中了編組站和裝卸場,那裡有著千匹以上的挽馬,數百節車廂,以及上百萬貫的物資。不過那裡本就有一個指揮的鐵路部隊駐紮,車站建築也是以寨堡的制式建造的,有槍有炮,食水不缺,守住一兩天不成問題。秦琬也派人去聯絡了,讓他們保持最高戒備,受到進攻或現有人劫掠,立刻開火,天門寨會立刻趕去救援。

一切安排好,王厚秦琬一同上了城樓。迎面北風來,遠處那座用燈火鑲出金邊的黑影方向,傳來的槍聲如同炒豆一般,比之前更加清晰了許多。

王厚和秦琬在炮壘上一直在等著,時不時拿起千里鏡,但在鏡片中,連炮火和槍支的閃光口看不見。似乎遼人方面的槍炮射,並不是生在面向國境的這一邊。

半個時辰過去了,所有指揮都結束了晚上的用餐。炮兵指揮全數就位,所有步騎指揮,全都回營進行戰鬥準備。包括原本被派上城守衛的那個指揮,也被調了下來,返回營地等候命令。而派出去的斥候探馬,還沒有人回來。

這時北門方向,有人來報,說有鄉人想入寨躲避。

在城牆上的最高處,王厚和秦琬都看見了棄家出逃的百姓,有的打著燈,一條斷斷續續的光流,帶著喧囂的人聲,一直延伸到天門寨這裡。

至少上千人,不確定是否有奸細的情況下,不能放進寨中來。

秦琬問來報信的軍校:“他們知道出了什麼事?”

“下官這就去問。”

“等等,不用問了。讓他們沿著路往回走。過了葫蘆堤,有村子可以收留他們。”

“不問了?”待軍校走後,王厚問道。

“如果知道生了什麼,直接就會說了。既然沒說,肯定是不知道。問了,反而會有人扯謊想混進來。派出去的探馬,比那些百姓更清楚什麼是軍情。”

王厚點點頭,沒說話了。從一開始,他就看著秦琬安排佈置,最多問一問,就沒幹涉過。

秦琬則又叫了親兵過來,吩咐道,“等一下去城門,看能走的都走了,剩下不便走動的,開啟甕城外門,讓他們在甕城中休息。”

吩咐過後,他轉回來對王厚解釋,“能往後繼續走的,肯定是能走動的。實在走不了的,也不能讓他們留在外面。我們吃兵糧,畢竟是為了守境安民。”

秦琬想得也算周全,王厚又點了點頭,算是讚許。

半夜的時候,食堂那邊抬了大筐的麵餅和大桶的熱湯上了城頭和炮壘,給各處送上了熱騰騰的夜宵。還在營中等候的各部指揮,也得到了他們的那一份。

王厚和秦琬,同樣就著熱湯,啃起了乾澀堅硬的麵餅。

王厚將麵餅撕成小塊,一塊塊的丟進湯裡面泡開,“應該不是要入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