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廟堂(11)(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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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議政們一樣,臉上浮著淺淡的笑意,李承之不著痕跡的向黃裳的方向看了一線。籃。色。書。巴,
那位韓岡的親信,在開封府上坐了三年的翰林學士,也同樣在笑,可表情中透著一絲茫然,也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再轉過去看兩位宰相,卻是平日慣常間的凡事都在掌握中的沉穩笑意。
看他們兩人似乎已經把話講明白了的樣子,李承之卻反而不明白了。不僅是他,李承之看了所有人的反應,都帶著幾分隱藏得很好的迷茫。
今天有關大議會的議題是大議會議員的選舉法進行深入討論,而不是宰相給議政們佈置功課,這等於是把相關決議,至少硬生生的又拖了兩天。
不過聽章惇和韓岡的話,從總體進度上,卻又不是在拖延時間,反而是在快速推動。準備削除幾個預定的環節,直接導向終點。
大議會預備會,基本上都是韓岡在負責。議政會議這邊,除了開封府要打打下手,其他人多不怎麼管具體事務。
可是議員的選舉方法,尤其是各地的名額分配,比什麼憲章條款,都要重要十倍不止,沒有哪個議政會不關心。
預備會也好,籌備會也好,只是為了大議會而大張聲勢,最終的決定權,其實還在議政會議手中。
大議會議員的名額分配,不論怎麼做,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人越多,口越雜,爭得越厲害。如果一切依靠預備會的成員來投票,那麼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一個結果。
議政們來自五湖四海,各家都有各家的利益訴求,但人數少多了,加上還在朝廷中任職,還會受到權位上的牽制,相對的,家鄉在議員名額上失去的,自己卻能在朝廷中找補回來,這讓統一議政的思想,變得簡單起來。
今天的會上,誰都知道,不可能遽刻得到結果,但至少會是再否定一兩個不可能的方案,繼續統一認識,再有兩三次會議,統合所有議政的思想,至少是絕大部分,而後才會攤牌。
章惇和韓岡,一個說要有新意,一個則重新畫了道道下來,他們的態度已經比較明顯的。可是這個做法,未免顯得太過倉促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的決定如此強硬,難道他們不怕惹來下面議政們的反感
多一張嘴說話,這聲音不一定能大一分,總有人的聲音比幾個人合力還要更響亮一點。
但選舉上的一票之差,是過與不過的區別。至少從章程上看,議員和議員的選票之間沒有高下之別,不會有宰相議員一次十票,白身議員一次半票的。
投票前,影響力或有不同,但投票後,任何一票都是相同的。像現在的議政會議一般。有了十年的議政會議為例證,李承之覺得,韓岡也許還能包括章惇,他們分享天子權柄的打算,用不著懷疑。
如果一直以來,章惇韓岡兩人的行事作風,都如今天這般強勢,李承之肯定不會有跟這兩位分享天子權柄的想法,那太天真了。
正是兩位宰相,包括已經告病的蘇頌,這些年來時時保持著謙遜和尊重的態度,才會讓議政們願意相信他們,跟著他們走下去。
所以說,兩位宰相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議會的議員,是尊位,也是負擔。不是用來爭權奪利的,是要來做事的。”
之前稍稍輕鬆了幾句,韓岡的態度又復強硬。從他的話中,讓人感覺別有意味的成分越發的濃重起來。
“公堂上斷錯一樁案子,受苦的是一家人。議政會議上一條錯誤文案發到地方上,是千家萬戶受累。外面看位高權重,但哪個職司不是要兢兢業業的去做,一日二日萬幾”
韓岡偏頭看向圓桌旁,乾瘦病弱的一名議政,“去年潭州報水災,要開倉,要免賦,路中卻說災情不重,指稱潭州知州妄報災傷,是芸叟奉朝廷之命,連夜南下查明瞭真相,水土不服病了一場,身子骨到現在都沒好。”
張舜民沉默的點點頭,瘦削的身子裹在寬大的官袍中,背貼著又寬大一倍的椅背,更是顯得弱不勝衣。
去年潭州的災情並不大,受災範圍不廣,受災人數也不多,潭州知州想討好地方,混個好名聲,刻意報稱災情嚴重,希望朝廷能減免稅賦。正是張舜民前去查清了真相。最後潭州知州被追奪出身以來文字,發配雲南,做出這種事,朝廷沒半點人情可講。
“前年,河北三萬禁軍換裝,是仲謀去了河北督促著編列名錄,注籍造冊,六個月在真定定州大名京師來回往返近萬里,心力交瘁,回來後病倒了,將養了一個多月才恢復過來。”
樞密院直學士張詢謙遜的點頭,微有自得之色。正是參與整編河北禁軍的這份功勞,讓他一躍進入議政的行列。
“要說吃苦,還要看看存中,景叔。”章惇看著前後兩任鐵路總局主官,三十七位議政,數他們兩人膚色最黑,“天南海北跑了幾萬裡,一年有一兩個月能在京師。”
兩位宰相肯定是透過氣了,也達成了協議,所以才會刻意把默契表現出來。
給議政們的壓力,也越發得大了。章惇韓岡的表態如此明確,對於他們交代下來的事情,沒人敢不認真對待了。
點選的幾人是不是也另有用意還只是順口的。李承之猜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