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當問,什麼不當問,活了這麼大還不明白嗎?

意外也罷,故意也罷,當事的七人都去了西域,那就是章、韓二人打算繼續維持朝堂上的局面。

不過王安石既然已經選擇了破釜沉舟,要保住新學的未來,想要將局面再維持下去,可就越發的難了。

呂惠卿就在此時,轉遷他職。

章惇可以讓他無法覲見太后、天,韓岡可以讓他在北地的幾個大州府來回撥動,但總不能不讓他路過京師吧?

“看看熱鬧也好。”呂惠卿自言自語。

能攪攪渾水更好。他如是做想。

……………………

“介甫平章近況如何?”

“幾乎快要復原了,前幾日登高,上覆舟山時都沒讓人扶。”

“風好得這麼快!在江寧的翰林醫官是哪幾位?”

“還是家嶽的底好。”

“記得當年初變法,介甫平章連著幾夜不睡,第二天還能上殿與富、之流打嘴仗,這身骨,自不是尋常人能比。”

“好身體是練出來的的。家嶽退隱之後,每天去書院之前,都要先去蔣山【紫金山】走一圈。不是如此,如何扛得住病?”

兩位宰相走在殿宇間的廊道,低聲的交流,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幾步路的沉默後,章惇的話題跳回了朝堂,“……呂吉甫要入京了。”

“亂不了陣腳了。”

派系不同,韓岡也就不會像章惇一樣,擔心呂惠卿入京的危險。

“陣腳不亂,水會亂。”

“能亂哪家的水?王家?”

“狄家。”

韓岡腳步的節奏稍稍變了一點,隨即笑了起來,“狄家如今風頭佔盡。家嚴前日還給我寫了信,問跟親家孫女爭後位的,究竟是狄諮家的還是狄詠家的?還是說狄家有兩個女兒都想要薦入宮。”

章惇也笑了,“幸好只是一個。”

“所以回信去,就說是狄詠所生,卻是庶出,且嫡母悍妒,三歲便逐出家門,養在其伯父狄諮家。”

“若非身世曲折,豈得諸多口舌?前兩日,陸佃登門,也說起狄家事,說‘今士大夫家娶婦,亦必求嫡,況於天’?”

“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韓岡立刻道。

“的確,如今有幾個嫁娶是在乎嫡庶的?”

“門風比嫡庶重要。”

“玉昆。”章惇搖搖頭,韓岡的糊塗裝得太過了,“男是看前程,女是看嫁妝。有了進士才,朝臣家的嫡女可任選。有個千畝田,縱使外室所生,亦能招個進士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