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門下前,三位宰臣停下了腳步。

三人騎馬進皇城,進大內時,方才下馬步行。

離開大內後,三人去沒騎馬,而是一路走到最是熟悉的政事堂。

堂中有人值守,早聽到動靜,匆匆忙忙的出來。

領頭的幾名官員都聽到了大內的訊息,各自面帶憂色。

章惇安撫眾人,“太后無大礙,只是勞累過度,要休息一陣。”

章惇幾句話就把人打了,安撫人心,說得越多越有問題,他轉頭對蘇頌和韓岡道:“太后有恙,不至於要宿衛禁中,但值守是免不了的。”

“子容兄年紀大了,值守的時間放在後面如何?”見蘇頌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韓岡繼續道,“那今夜就由韓岡值守,明日換子厚兄來替。”

“明日是令郎大喜的日子,玉昆你今夜值守後,明天可還能有精神接著新人奉酒?”章惇笑道。

韓岡也笑了一下,“所以要守著今夜,明晚也能睡個好覺。”

帶著調侃的幾句對話後,人心稍稍安定下來,蘇頌提議道:“先進去說話。”

熟悉的公廳中,三人依次落座,堂吏奉上了茶湯。

三人端茶喝水,水汽嫋嫋,遮掩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沒人討論太后的病情,在這政事堂中,就連牆上面都長著耳朵。

放下茶盞,韓岡起頭,“太后既然要養病,這幾日應當輟朝了。”

輟朝?!

即使皇帝或太后因病不能上朝,常朝也當由宰相押班,群臣向空椅子行禮。

輟朝則必須要有天子或太后下詔,沒有由朝臣們自己說朝會不舉行了的道理。

“幾天?”章惇卻毫不在意韓岡的犯忌。

“先定五日吧。”

“就是五天。”章惇點了點頭,又問蘇頌,“平章,你看呢?”

蘇頌沒有即刻回答,沉吟著,過了片刻,才在韓岡和章惇的注視中點頭,“可以,早上應該都可得閒了。”

“是啊。”章惇放鬆下來,笑道,“好歹可多睡一陣了。”

說著,三人就招了值守的中書舍人林希來,草擬了輟朝的公文。

當值的林希是章惇所薦,看起來心中忐忑,卻沒有多言,依照章惇的吩咐,寫好了公文。

兩名宰相先後簽字畫押,然後蘇頌也簽上了自己的姓名。蓋上了中書門下的官印,這封第一次由宰相籤的輟朝堂札,便宣告出籠。

將這份新鮮**的堂札遣人遞送出去,蘇頌再開口時,語氣就沉了兩分:“這幾日得多勞子厚和玉昆了。”

“子容兄放心。”章惇和韓岡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