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天家的孩子,個個過得真心都好累。

不過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半斤八兩的貨色。

一道帶著穿刺人心的目光射來,子夜不用去看,就知道這是誰的目光。但真等他轉頭看去時,九皇叔卻是轉著頭在與太皇太后聊天。

想來,自那晚後,他與九皇叔已經有四天沒有見過面了,九皇叔手裡掌著的東西太多,又是東關,又是五城兵馬司,又是刑部、兵部的,年底本來就是他最忙的時候。

而他,刑部尚書那個沒人性的,就四天時間,交他手裡三個殺人大案,有一個還是一家被殺,還有他自己的事情,也是搞得完全沒有時間。

剛才看到九皇叔時,他都有些恍惚,似乎與九皇叔已經許久未見了。

本以為九皇叔在看他,結果人家根本沒在意他的和太皇太后聊天。突然的,他心中有些酸楚,好像被人拋棄了般。

“那倒是,還是坐你身邊安全。”有毒沒毒,就十九弟那比毒還毒的鼻子,老遠就聞出來了,連個銀針驗毒都沒他準。

這樣的宴席,如是對太子這些有野心的人來說,那是錦上添花,增進與朝臣間的關係。可對子夜來說,那就是無聊。

一群人聊著沒有營養的話,面對著光是好看,未必好吃的東西,還要感激著皇恩浩蕩。

酒過三巡,子夜以微醺為理由,步出了保和殿,前往御花園花散步。

宮裡的御花園,中間橫穿著一條河,以河為界,河面十米寬左右就有一座可容一輛馬車通行的近十米長的漢白玉橋,橋的對面,才是後宮。

炎習後宮的格局,並不似故宮一般分什麼東宮西宮,而是一個整體,大到妹丫的令子夜嫉妒。

雖是寒冬,但御花園一角的梅園內,梅花正應季的開得旺盛。而這,也是青年男女偷空出來散步與觀賞之地。

子夜還沒走到梅園,後面就傳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又傳來子夜熟悉的呼喚聲:“夜哥哥,夜哥哥,等下惠兒。”

停下腳步,子夜有些無奈的看向追來的仨,嚴浩豐、嚴浩澤、嚴文惠,“你們怎麼來了?”

嚴文惠快步的追上0了子夜,畢竟在宮裡,她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看到子夜就撲了過去,而是輕輕扯著他的袖子,目光灼灼的望著他,“夜哥哥,你最近怎麼不來看惠兒?”

子夜寵溺的順了下她的發,“才幾天不見而以,夜深露重的,快回殿裡去。很快你便會是自由之身,相信夜哥哥。”

相信,她當然相信!

可是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夜哥哥離她很遠很遠,明明就站在她的身邊,卻感覺遠如天際。

嚴浩澤扯了下嚴惠文,“十九爺,我哥找你,我先帶惠兒回去了。”

子夜點頭,嚴浩澤給了個歉意的眼神,拉著不情不願的嚴惠如就走。

“那邊景緻不錯。”撇了眼嚴浩豐,子夜知道他在疑惑什麼,自己轉身先朝梅花園走去。

嚴浩豐不語,但默默的跟了上去。

自那日見過賢王后,他幾乎夜夜夢中便是當年的景象,從救他之人完全模糊的臉,漸漸的到那張臉變成了賢王的樣子。

他明知自己的夢境不對,光是性別就已不對,更何況,賢王十歲前在宮中,十歲到十一歲在攝政王府,十一歲後回以賢王府,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京外的小山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