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國企(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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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說笑了,瑛兒帶你弟弟回去吧。”
少女帶著弟弟回去內院,侯玄演笑道:“哈哈,老子跟他開個玩笑,你還怕我帶壞你的兒子不成。”
李好賢湊趣道:“廖知府看上去就是個文士,和我等軍漢不一樣,我那兒子五歲時候已經能和我拼酒了,這小子喝醉了要跟我拜把子,被我打得十天不能下床。”
眾人一起鬨笑起來,府上的一個小廝端著一盆炙魚上來,侯玄演腹中飢餓,舉起筷子就要先吃。
“啊呸!”侯玄演臉色一寒,罵道:“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寡淡,這怎麼吃?”
李好賢也夾了一口,果然沒有半點鹽味,罵罵咧咧地說道:“廖知府,說設宴請客的是你,又不是我們上杆子自己來的,弄這些東西給誰吃呢?”
廖景卿神色一正,抱拳說道:“王爺,兩淮鹽商世襲壟斷,哄抬鹽價。揚州、淮安自凡是鹽商皆是豪富,他們壟斷了鹽引,聚齊無數的財富,可憐兩淮百姓處在鹽堆上面,卻吃不到熟鹽。下官斗膽以此進諫,願王爺取消鹽商世襲壟斷,還鹽利於曬鹽百姓。”
侯玄演端起酒,喝了一口,然後挑了一道冷盤吃了幾口打打餓。把個冒死進言的廖景卿晾在那裡,十分尷尬。
“我說你什麼好,你有事直接跟我說,我自然會酌情處理。好好的飯菜這不是可惜了麼,快讓人拿下去重新烹製一下,我已經餓壞了。”看這滿桌的飯菜,侯玄演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對鹽引之事十分了解。
所謂的曬鹽之民吃不到鹽,純屬是為了糊弄自己,當然鹽商壟斷世襲,攫取了地方的財政倒是千真萬確的。
這個知府也沒有看上去那麼無害,這小子為了拉鹽商下馬,不惜矇蔽自己,膽子也是很大。
不過他的初衷應該是好的,若是能收鹽商之利歸於朝廷,確實是一比不菲的收入,而且也可以趁機壓低鹽價,讓百姓買鹽的費用降低。
萬曆時期,袁世振曾討論過水商的鹽價,即食鹽運輸商購買食鹽的價格。據稱萬曆綱法以前,“每鹽五百七十斤,賣與水商,取直三兩二錢,此定價也”。
但這只是鹽商的購買價,如果算上運輸的成本、風險,以及中間轉售的成本、商人的利潤等等,各地食鹽的零售價格,即鹽店、鋪戶的鹽價,會有所不同。
嘉靖時期,朱廷立在《鹽政志》中記載了嘉靖初湖廣、江西和南京一帶的鹽價在每斤銀三到四分,至嘉靖八年,“湖廣、江西諸處,每鹽一斤賣銀一分五厘,南京一帶賣銀一分二厘。”價格波動也很大。
揚州百姓富庶,吃不起鹽是不可能的,但是買鹽也確實是一個重要的支出。至於偏遠百姓,幾乎就是不買私鹽就吃不起了,那才真是吃不起鹽。
侯玄演凝視著廖景卿,嚇得他冷汗直冒,自己雖然是一心為國為民,但卻是欺瞞了王爺。
感覺到侯玄演眼神中的不善,廖景卿一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自作聰明,直接擺明了進諫了。
“治國是一件大事,著眼全域性來看,最忌諱用小心機耍小聰明,不然就會落了下乘。以此來看,你雖是個好官,但是眼界和胸懷,還不足以在廟堂之中揮斥方遒。”侯玄演說著說著,廖景卿反而不再害怕,只是低著頭挨訓。
“這個人五年之內,不許升遷,多磨礪下自己的性子。做事可以錙銖必較,但是做人、做官要大氣,揚州地傑人靈,你在此修煉五年,五年之後到金陵找我,我看看有沒有進步,再決定要不要用你。”
房內的廖夫人撫著胸口,一顆大石終於落地,自家老爺吩咐下廚的下人不要放鹽,自己還以為是宴請什麼同僚,結果來的是皇父攝政王。廖夫人差點嚇個半死,如今聽到外面沒有處置自家老爺,這才放下心來。
她的心放下了,廖景卿的心中別提多苦了,自以為摸透了攝政王的脾氣,來個忠心直言,誰知道被揭穿了。
侯玄演實在太瞭解鹽引了,在當初海運被鄭芝龍封鎖的時候,他手頭的錢財大部分來自鹽商。殺了淮安是幾個鹽商,北伐軍用了整整一年還有富餘,這種財政支柱侯玄演豈能不用心研究。
說實話,他並不討厭廖景卿,這個官兒或許有些小心思,但是沿途所見配合著他的動機,侯玄演相信這是個有些小心思的能吏。
侯玄演給了他五年的時間,希望他能有所進步,而且他所提出的鹽引問題,也是時候處理一下了。
當初一窮二白,侯玄演只能是預設鹽商的世襲壟斷,靠他們非凡的斂財能力為自己蓄養軍隊。
如今朝廷財政充裕,正在努力的還利於民,鹽商就成了一個極不和諧的存在。
有些產業確實不適合私營,侯玄演覺得這種關乎民生的問題,還是握在朝廷手裡比較好。
“鹽商嘛,也許更適合朝廷來做。”
“朝廷怎麼經商?”堵胤錫皺眉問道,身為一個傳統的官員,他的觀念裡依然是士農工商的排名。
“現在舉國各地的工廠如同雨後春筍,我們朝廷也可以辦廠,就像是兵工廠、船塢一般。招募百姓曬鹽、組織運輸販賣,壓低鹽巴的價格,讓百姓都可以吃上鹽。像西南偏遠地區,我們可以由朝廷負責運送,這其中的差價就可以抹平。讓西南的百姓,也可以用同等的價格購買鹽巴。”侯玄演侃侃而談,廖景卿才羞慚地發現,原來王爺早有打算。若是臨時起意,肯定不會說的這麼詳盡。
李好賢雖然聽不懂,但是也知道王爺想要撤掉鹽商的世襲壟斷,插話道:“北伐那些鹽商可是出了力的,若是撤掉他們的鐵飯碗,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他們可以憑藉鹽引,入股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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