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山海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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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晉爵封妻廕子,與國同休,都是需要赫赫戰功的。平遼之戰就是最好的機會,康莊大道就在眼前。
景祐三年二月,侯玄演率兵抵達山海關,所率大軍三十萬薊遼大地為之顫動。
山海關下,陣中的侯玄演遠遠地看著天下第一雄關,隱隱的,可以看到迷濛春霧中的城牆和高塔。
山海關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片礁石,在雲集的大軍包圍中,依然靜靜地矗在那兒。
自從山海關建成以來,不知道面臨過多少次的攻擊,它就那樣的沉默從容。除了吳三桂自己開關納降,從來沒有人能打過山海關,若是天下雄關比拼戰績,山海關也足以自傲。
遠處的炮聲轟隆,雙方不約而同地開始了炮擊,時至今日大明的火炮已經遙遙領先滿清,但是城上的清兵仗著地利,和明軍對轟起來。
侯玄演伸出手來,幾片雪花落在他的手掌中,隨即融化。寒風吹在臉上,依然是被劃破的疼痛感覺。
“這冰雪怕是化不了了。”
閻應元點頭道:“王爺,冰雪不化對我們是好事,化雪之後路面泥濘不堪,根本無法運送物資。”
抬眼看去,一顆顆地炮彈砸向城牆,激起黃色的灰塵。就像是無數顆禮花綻放,這是男兒間的戰爭,鼓角聲讓人血脈賁張,忘情地廝殺。
侯玄演的瞭望車離戰場足夠遠,但是依然熱血沸騰,恨不得衝上去親自陷陣衝鋒。當然就算他自己有這個想法,也是不可能的,周圍的將士就是死也會拉住他。
三天山海關依舊堅如磐石。
遼東和中原不同,這裡的戰爭是從幾百錢就開始了,大明立國到遼人現在一直在打。
百年的戰火磨礪了他們的鬥志,即使山海關下是將他們趕回遼東的北伐軍,這些人也渾然不懼,甚至迸發出更強的鬥志也顯示出了的更強大的戰鬥力。
依靠著山海關,尚可喜的手下將士頑強地堅守著雄關,歷代薊遼總督,總是不遺餘力地翻修、加固山海關。關下的北伐軍不可謂不英勇,激戰三日夜,卻是寸步未進。
中軍大帳中,侯玄演眉頭緊鎖,臉色鐵青,他實在沒有想到山海關這麼難打。尚可喜守起關來如同換了個人,沉穩而且睿智,幾次三番破解了自己的殺招。
以往攻城略地的經驗,挖地道埋炸藥、火力壓制狂轟濫炸,統統不管用。
這時候一個親兵稟告:“王爺,劉勇將軍求見。”
侯玄演眉心一展,說道:“快快有請。”劉勇是火字營出身的悍將,一直頂在前面奮戰,侯玄演只當他在前面打仗,突然有什麼好主意破關。
劉勇進來之後,侯玄演見他渾身帶血,雙手抱拳就要行禮,忙上前扶起他問道:“劉將軍前來,可是有破關妙策?”
劉勇神色一怔,臉帶羞慚,說道:“王爺,末將沒有什麼良策,不過末將的手下已經摺損大半,再打下去就要全部交待在關下了。”
侯玄演心底一寒,這是個從沒怯戰的將軍,到了這一步也心生退意了。山海關只是徵遼第一步,這也是徵遼第一仗,若是打不贏如何跟國內交待。來時他們可是揹負著舉國的希望,所有人都認為北伐軍徵遼必勝。
侯玄演狠下心來,一拍桌子,厲聲說道:“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你所攻打的地方還不算是最兇惡的所在,豈可臨陣怯戰。”
劉勇臉色比身上的血還紅,急聲道:“王爺,末將並不怕死唉,算了,我們繼續進攻,只是求王爺讓我留下幾個兄弟好為我等收屍。”
侯玄演拔出寶劍,罵道:“我就不信了,老子親自去衝,秦禾,我帶著親兵衝,死了之後你給我們收屍。”
“王爺萬金之軀,豈可親自衝鋒陷陣。”
帳中諸將慌忙上前,攔住怒髮衝冠的侯玄演,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王爺急了。
徵遼第一戰,若是無功而返
侯玄演雖然作勢要衝,其實腦中清明,他這樣也是為了激勵手下。劉勇見狀,跺了跺腳說道:“王爺尚且如此,末將豈敢惜命,劉黑七你帶著人跟我從北面攻打。”
這時一個親兵抱拳道:“王爺,登萊水師的艦隊已經到了。”
侯玄演獰聲道:“讓他們從側面,炮擊清兵陣地,不要怕浪費炮彈,就是一百發打死一個,也要還不猶豫地開炮。”
山海關南邊就是渤海,北邊是燕山,地勢險要。想要打進去,只能從山海關硬拼,或者學習當年的皇太極,從蒙古繞道。
現在靖北省的夏完淳,正在和吳三桂、孔有德的大軍相持,慘烈程度不下此地。
城牆上,尚可喜也是愁眉緊鎖,關上的守軍越來越少,明軍的武器殺傷力極大,在這麼猛攻下去,他馬上也守不住了。
雙方現在就像是長跑中撞線前的冠亞軍,誰再堅持多一口氣,就能取勝。但是這口氣豈是那麼容易堅持的,作為主帥心裡負擔的壓力可想而知。一念之差,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之喪命,血流成河,血流漂杵。
尚可喜和侯玄演一樣,耐心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心中很是煩躁。
城下的炮聲就從未停過,不遠處的高高壘砌的工事上,火銃手密集的射擊讓守軍每一次的露頭,都變成了生死遊戲。
城樓的瞭望臺上,彈孔密密麻麻,看上去就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