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下車之後,侍衛們將他護送到內院,才在府內歇息。

侯玄演剛進內院,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倩影,素雅的衣服下,擋不住腰股間畫出的一道弧線。

美人兒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看到是侯玄演,結結巴巴地上前行禮道:“見過兄長。”

侯玄演這才想起來,是自己在崑山認得妹妹,這也是為了給她一個身份,讓她可以以一個良人的身份嫁給徐元寶。

既然認作了妹妹,侯玄演點了點頭,用盡量和善的語氣問道:“怎麼樣,住的可還習慣?”

雲兒還是有些放不開,侯玄演雖然將她認作了妹妹,但是他們的身份懸殊。再加上從前的遭遇,讓她更加自卑。她低著頭,捏著裙角,說道:“習慣,大家都對我很好,還有小嫂嫂也對我很好。”

她說的是吳儂軟語,嫂的發音有些偏,侯玄演瞪著眼睛,心道:我的院裡,還有誰用小騷騷這麼有個性的外號?

雲兒慣會察言觀色,馬上紅著臉解釋道:“就是菱兒嫂嫂。”

“......”

侯玄演哈哈一笑,說道:“她算什麼嫂嫂,一個搗蛋鬼,呃,說起來,你倒真得叫她一聲嫂嫂。我這些天公務繁忙,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哈哈,這個兄長當得忒不稱職。”

“回兄長,雲兒自小被賣進妙雲閣,媽媽取了“妙雲閣”的一個雲字給我做名字,沒有姓氏。”

侯玄演心底長嘆一聲,柔聲說道:“既然如此,以後你就隨我姓侯吧,咱們這一輩是玄字輩,你就叫侯玄雲好了。”

雲兒內心感動的無以復加,對這個權勢滔天的總督大人,也不再盡是畏懼。反而生出一股親近之意,或許我以後也有親人了吧。

侯玄演說完匆匆趕到書房,讓楊恕將留在蘇州的張煌言請來。

張煌言從紹興歸了朝廷之後,一直不肯離去。以他的資歷聲望,去福州混個大員戳戳有餘,但是他卻認定了蘇州才是反清的地方。

這個人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跟那些沽名釣譽的假道學不同,是個真有學問、懂機謀的人才。他深知去了福州,皇帝並沒有實權,只能在朝廷做個有名無實的大員。

聽到侯玄演要見他,張煌言興高采烈直奔侯府,他才二十五歲,有的是精力和雄心。

第一次來到侯玄演書房的人,總是被書房內巨大的沙盤吸引住,張煌言也不例外。

侯玄演起身迎接,仔細打量這個跟岳飛、于謙並稱西湖三傑的年輕人。只見他身材魁梧,看上去沒有一點書生病懨懨的樣子,反而十分英武。

侯玄演依然是開門見山,一句廢話也不多說:“張煌言,我要你去江陰、常熟一帶,沿江設立收容所。造船往來於江面上,接對岸的難民渡江。收編其中南逃的敗兵,收容南逃的百姓。招募青壯,操練兵馬,若是江陰常州有變,不必等待調令,你須自行決斷,及時支援,行是不行?”

“下官遵命。”張煌言朗聲道。

侯玄演眯著眼,問道:“你曾在弘光朝廷做過兵部尚書,跟著我不嫌官品小、職責重麼?”

“反清何懼官小,扶明不怕事繁。小侯大人挽狂瀾於蘇州,逆大勢而北伐,也不要小覷了我張煌言。下官也不是沽名釣譽、鑽營官位的碌碌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