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撇著嘴說道:“你懂什麼,“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大哥得錄仙籍,豈會怕冷怕熱?”

侯玄演突然開口,對著徐元寶說道:“打!打出個朗朗乾坤,打出個太平盛世。”說完丟下嚇得一個激靈的徐元寶,走下城樓。

“完了,我說什麼來著,大哥犯了癔症啦。”

...

與蘇州相隔不遠的江陰小城裡,閻應元趁著清兵在蘇州城下潰敗,主動出擊,繳獲了許多的糧草。

他派出的斥候,飛馬回報,在江北出現了很多清兵,正在靖江集結。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並沒有急著渡江,不過已經在四處搜刮船隻了。

陳明遇臉色鬱然,愁眉緊鎖,看了閻應元一眼後,低頭說道:“麗亨,這一次咱們怎麼辦?”

閻應元堅毅的臉龐,自從打響第一次戰事,就沒有過表情的變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陰是咱們的家,有什麼好怕的。”

陳明遇雖然不怕死,但是卻怕江陰的父老,因為他們被屠殺殆盡。嘉定和揚州,就是很好的例子。這兩個地方,雖有抵抗,但是和江陰沒法比。難以想象,若是江陰城破了,會面臨什麼樣的人間地獄。他和閻應元不同,他的心不夠狠。

國難當頭,陳明遇自問殉國難而死,眉頭都不皺一下。但是要帶著整個江陰殉國,他卻狠不下心來。

閻應元不同,他鐵了心要帶著整個江陰,為大明而死,為漢家江山而死。

這時候,一個小兵疾步進來,半跪著說道:“大人,城外來了個人,說是蘇州候玄演派來的。”

“哦?快快有請。”陳明遇和閻應元同時說道。

小兵將一個卸去全身武器衣甲的年輕人帶了進來,如今的閻應元,是滿清憤恨的物件,必須防備他們使出一些下三濫手段。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被候玄演趕過錢塘江的範閒。他到了福州之後,隨楊恕回到錢塘江北,蘇州城中。

閻應元臉色終於有所變化,臉上掛著莫名的希冀,問道:“小候大人讓你來,所為何事?”

“侯大少..呃,候大人讓在下帶話給將軍,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軍死守江陰三個月,足以彪炳史冊,蘇州的大門,永遠為江陰人開啟。”

閻應元沉吟片刻,說道:“替我謝過小候大人美意。”

陳明遇終於坐不住了,焦急地打斷他:“麗亨!”

範閒插嘴道:“我們大人還讓我帶話給將軍,殉國難者,忠臣。挽危亡者,英豪。你若是想有朝一日北伐中原,光復神京,他在蘇州設宴,為江陰八萬人接風洗塵。”

閻應元終於意動,重重地捶了下桌案。

“通告全城,撤離江陰,前往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