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自然徘徊在無盡的黑暗中,刺骨的冰冷讓他變得麻木,迷惘,等待他的將是沉淪。

熊!突然,遠處浮現一點火光,撕碎黑暗,驅散寒冷,那火光搖曳著,似乎在向楊自然招手。

他像蟲子,不會思考,卻有著趨光性,他向那火光接近,接近再接近,最終一把將之抓在手中。

楊自然睜開了眼睛,後背倚著的是軟軟的草地,眼前搖曳的,是暖暖的篝火,蘇葉天就坐在篝火前,燒著兩壺烈酒。

“你醒了。”葉天平靜地問道。

楊自然慢慢坐起了身,看著自己的身體。

“你之前傷得很重,送醫院都活不成那種,千鈞一髮呢,但警方已經宣佈你的死亡,在社會上,楊自然已經是個死人了,你明白嗎?”蘇葉天說道。“嗯,應該的。”楊自然點了點頭。

“孟菲她,已經不在了吧。”旋即,他神色複雜道。

“是的,她已經徹徹底底地死了,到現在這個地步,你應該不會想著再陪她一起去了吧,如果你還執迷不悟下去,我倒是不介意成全你了。”蘇葉天說道。。

“不會的,過去那個偏執,卑微,莽撞的楊自然已經死了,現在的楊自然冷漠,理智,無情。”大起大落之後,楊自然終於看開了。

“並不是說不能去愛,愛是建立在立場的平等之上,兩個人相互付出,而非單方面的委曲求全,那樣的愛是扭曲的,不健全的,有駁人性的,註定不得善終,你總有一天,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蘇葉天微笑點了點頭,遞上一壺酒。

“我這種人,也許就不配擁有真愛……罷了,不提也罷,我現在只想一醉方休。”楊自然自嘲一笑,接過蘇葉天手中的酒壺。

蘇葉天亦拿起酒壺,與楊自然相碰之後酣飲起來,喝完一壺,便再從納戒中取出一壺,這也是難怪,深陷情網的好兄弟終於渡過情劫,重獲新生,蘇葉天怎能不為之高興呢?

兩人推杯換盞,大快朵頤,喝至東方既白,地上落滿了酒壺為作罷,楊自然素面朝天,仰臥在草坪上。

“就是有些對不起爸爸和媽媽啊,因為我的任性……葉天,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楊自然緊緊攥著拳頭。

四海市西郊陵園,豎起了一塊新墓碑,愛子楊自然之墓。

墓碑前,楊自然的父母身穿黑衣,佩戴胸花,沉痛地伏在墓前,往火盆中遞著紙錢,火光映照著白髮和淚痕,世間最悲哀之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爸爸,媽媽,兒子不孝,愧對你們的養育之恩!”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楊自然虎目泛紅,雙膝重重地跪地,遠遠地叩首謝恩。

“自然,你想好了,真要做到這個地步嗎?”蘇葉天問道。

“只有這樣,才能抹平他們內心的傷痛。”楊自然決絕地說道。

在兩人掃墓結束,相互攙扶著離開時,蘇葉天走到他們面前。

“小夥子,請問你是?”楊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