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山頂長著高高的蒿草,

蒿草梢頭,薄氣嫋嫋,四面八方響著蒿草生長的聲音。

車裡已經因為原澈的激烈而空氣黏稠,他自己都覺得快窒息,把夏又抱下了車。

風平,浪靜,

一道道熾目的潮溼陽光,在蒿草縫隙裡交叉掃射,

原澈心頭胡亂碰撞,迸然炸裂,完全不想控制,無法節制,

夏又軟得像麵條一樣,眯著羊羔般的眼睛,渾身發抖,一團紅色的、濃香的火苗,在她面上嗶嗶剝剝地燃燒,

原澈一截截地矮,雙膝啪嗒落下,重疊,起伏,在蒿草堆裡耕雲播雨。他迷離望著夏又臉蛋兒上一抹魔魅的酥紅,迷亂地想,我這真是在秉領天地精華痛苦狂歡著,又又啊,你在給我煉獄一般的歡愉,墮進來了,還脫得了身嗎……

和韓照比起來,

一個鬼畜地隱忍著,

一個溫文爾雅地畜生著,

他難道沒有忍韌的剛勁兒嗎!

當然有,他的禁忍不比韓照弱,甚至,更寡情!

但是,為什麼他就釋放的如此果決,甚至,殘忍,

無外乎,老天也要給他一個安逸的身世、無負擔的精神世界呀?

家仇叫他骨血暖不起來,

他也憐惜夏又,

但是,

她畢竟是仇人之女,

夏又身上雜糅了太多他看得見的野心、權勢、利享,站在原澈的角度想想啊,他可能做到韓照的“純粹憐惜”嗎,

太多的理由推使他必須立即佔有這枚甜蜜的幼果:

她是夏元德的命。

她是梁一言的命。

他必須把夏又牢牢的融進自己的冷漠骨血裡,才能牽著,這世上,他最痛恨的兩個人,的命魂,隨時給他們痛不欲生的戾擊……

而同時,

他還得牢牢守住自己的心,

冷靜,

自制,

從某種方面而言,這難道不是一種比韓照更痛苦的隱忍?

也許緊緊抱著夏又的原澈已經想到了這些,所以他才會之後的每次,無論何處,哪怕最骯髒的廁所裡,最狹窄的樓梯間,他瘋狂地投入,絲毫不比他舅舅當初失神失魄。但是,他比梁一言更艱苦,他心上的枷鎖太多了,所以迫使他必須在極致的兩端墜滑:前一秒他能為夏又死,下一秒他必須掐醒自己,告訴自己,這是夏元德的命,這是梁一言的命……

蒿草堆裡,

敞著衣領的原澈舉起手機拍下了夏又的第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