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笑著伸出手替她捂了捂額頭,對於這個表姐她還是很有好感的,天真中帶著些嬌俏,卻是個心直口快的,看著兩個乖巧體貼的孫女和外孫女,老太君笑的合不攏嘴。

飯後,墨雪瞳跟老太君說起教養嬤嬤的事,老太君一口答應,讓墨雪瞳過幾天搬來洛家住上一陣,正好可以一邊教養,一邊把京城裡的貴閥之家說於她聽,既然進到了京裡,自然謹言慎行,免得鬧出笑話來。

一會老太君乏了,要午睡,洛明珠卻被她母親有事叫了去,墨雪瞳留下墨玉在老太君這邊支應著,自己帶著墨荷沿著小路在花園中行走,洛家的園子,墨雪瞳並不陌生,前世也曾經走過數次。

沿著園中的小徑曲曲直直的走向那片荷塘,荷塘上建著一座水榭,己是深秋,荷葉己經枯萎,只留下一池清水間幾株衰敗的殘枝,衫著這秋日的風,瑟瑟間令人無端生出一絲寒意來。

“小姐您穿的太單薄了點,奴婢去幫您拿剛才老太君賜下的披風,別一會著涼了。”墨荷見墨雪瞳微微顫抖了一下,急忙上前道。

墨雪瞳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座水榭上,眸色沉重了幾分。

“小姐您就在那裡等著,別走遠,奴婢去去就回。”墨荷也看到了那座水榭低低的囑咐完轉身急急的離開。

順著水榭偏長的遊廊,墨雪瞳踩著腳底下輕軟的木製迴廊,聽得清風在耳邊吹來的聲音,風揚起她素白的裙裾,莫名的讓她多了幾分悲愴之意。低著頭,傾聽著自己的腳步踩落的聲音和著風,彷彿穿越亙古的心情,唇邊一絲苦笑,她還真是一抹莫名重生的靈魂,帶著自己能牽扯到的傷感,聽風吹落葉的聲音。

上一世,她死的那麼悲悽,每一次做夢都會驚醒!

這一世,她一定可以讓她在乎的人都幸福的活著,在鮮血踏出一條復仇的活路。

綿綿的琴聲順著風傳過來,淡然中有出塵之態,琴聲飄蕩,若山間流泉,天上行雲,說不出的自在悠然。

順著琴聲走過迴廊,轉眼看到迴廊的盡頭水榭處,樓閣大開,白衣寬服的美少年坐在古琴之前,揮手自然,手指間隨意的挑抹,琴聲在指間青粼粼的揮散出,見她過來也沒有停止,一縷長髮落在他俊美的臉頰旁,輕風吹過,風流幾許。

墨雪瞳的眼睛從他的臉上落在他飛快彈動的手上,那雙無瑕的手熟的輕挑下,琴音如水般傾斜而出,似有心思千萬,卻又似流雲若水,無處解思語。

順著琴思,她彷彿看到眼前一片紅光熾烈如火,火光中她的笑聲悽楚狂燥,怨毒如火,燃燒在九天之上,火光外司馬凌雲和墨雪敏譏嘲的笑聲,這一刻,恨致極處,熾烈心腹,腳下控制不住,目下只凝著那雙在琴面上輕撫的手,此外再無一物。

忽然琴聲嘎然而止,一個清悅的笑聲悠然傳來:“心中何思,何故怨恨至斯!”

墨雪瞳己站在他面前,愣愣的看著那雙停在瑤琴上的手,手指修長潔白,骨節均勻,當得起無瑕如玉,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那雙溫柔中帶著高遠氣質的俊臉,唇邊露出淡淡的笑容:“誰人心中無思,何人心中無怨,公子當真無所思嗎!”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那樣殺罰果斷的一代帝皇又怎麼可能真的做到雲淡風輕,又怎麼能若天上的行雲一般自由和悠然。

“噢,你看到了什麼?”白逸昊笑聲更加清亮起來,俊眼似有情又似無情。

“浮雲流水雖瀟然卻無魂,公子是高人看得的當與人不同!我卻是這天下最微末的落葉,只求的一角安隅!望公子助我。”墨雪瞳深深的吸了口氣,堅強的抬頭,唯手底緊握衣袖處己隱現冷汗。

特意把白逸昊約出來,不是為了談琴,她沒有太多的時間,成敗一舉,她絕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