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書房外扶著墨荷,一時有些心神不定,總覺得這位一向淡冷的二舅舅不會無緣無故的特意把她叫到外院,這實是與禮不合,若是真的有什麼事,完全可以把她叫到洛老太君面前與她相見,卻不必這樣把個未婚配的外甥女叫到外院來。

這是有什麼事打算避著外祖母了……

自家有什麼事需要驚動二舅舅,又不能讓外祖母知道的?墨雪瞳就算是兩世為人也想不出為什麼,只能忐忑不安站在書房門外。

小廝進去很快,一會出來說二老爺讓她進去。

待到進門的時候,門口的小廝卻又攔下了墨荷,說二老爺只讓表小姐一個人進去。

墨雪瞳回身示意墨荷留下,轉身跟著小廝進了門。

書房內的佈置的跟墨化文的書房沒什麼大不同,進門就看到臨窗的書桌前放著筆墨紙硯,邊上還有一枚金石印章,帶著紅色的印泥,似乎是才用過印,印泥的痕跡帶著淡淡的溼潤。

幾個大的書櫃上不但擺著一些書籍,還有一些小擺件,牆的一邊一幅條案,字跡虯勁鋒利,寫字的人筆力雄勁,這種字不象應當出現在文人的洛斌的書房裡,鋒利之氣中精芒必露,與洛斌這種含蓄內斂的氣質完全不同。

書桌後坐著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長的廣額隆鼻,很是正氣,臉色淡然,正在扶案寫著什麼,見墨雪瞳進來才放下手中的筆,淡笑著受了墨雪瞳一禮,伸手示意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瞳兒在府中住的可習慣?”洛斌笑問道。

“多謝二舅舅,瞳兒在府中住的很好。”墨雪瞳抬起頭溫柔的笑道。

“若有什麼不合意的地方,就跟舅舅說,把洛家當成自己家就可以了。”洛斌笑著看著墨雪瞳,眼底閃過一絲什麼,她看不懂,而且這話不是應當她才來的時候說的嗎,怎麼要走了洛斌卻說這樣的話,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好在她還看得懂洛斌眼中淡淡的憐意,雖然淡,卻很是溫和,洛斌一向是個自律的人,就算是見到唯一的女兒洛明珠,大多數時候也是淡淡的內斂的很,根本看不到做為慈父的痛愛,但現在墨雪瞳卻明明白白的看到洛斌眼中的憐意,一時忽然覺得特別的溫暖,自己的小心翼翼原來都是不必的,咬咬唇,壓下心意湧上的酸意,笑的越發嬌軟,帶著幾分慕懦之意。

“今天你就要回去了,若以後有什麼為難的地方,記得跟二舅舅說,二舅舅不怕為難。”這話己不只是憐惜,而是全然的疼愛了。

墨雪瞳要用力咬著唇才能壓下喉嚨底的嗚咽,原來不只是大舅舅疼她,為了她站在城門口不顧自己大將軍的風姿,直接攔了父親的路,想不到沉穩內斂的二舅舅也能如此對她,上輩子她到錯過了什麼。

明動的眸子含上盈盈的淚意,看著洛斌,只覺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強忍著含淚露出笑靨,用力的點著頭,壓下心頭一波波莫名的感慟。

“一會你回去,把這個帶給你父親,也正好省了我再過去一次。”洛斌從右手邊的抽屜裡取出一封信,遞給了墨雪瞳,土黃色的信封上面沒有寫任何一個紙,墨雪瞳捏在手中單薄的沒有一絲分量。

這裡面彷彿沒信紙一樣。

抬頭不解的看著洛斌。

“這裡面的信只能給你父親一個人看,是很重要的行文諜報,讓你父親看過就消毀,具體的情況他知道的。”洛斌眉眼俱是淡淡的笑容,伸出手在她頭上象墨化文樣輕和的撫摸了一下解釋道。

行文諜報?墨雪瞳愕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父親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吏怎麼跟宗文帝手中的行文諜報扯上關係了,洛斌是正三品大員,墨化文是正五品,就算是行文諜報也應當由墨化文敬獻給洛斌,怎麼會是洛斌給墨化文。

最讓墨雪瞳不解的是她從來不知道二舅舅跟父親的關係好過,既便不象大舅舅那樣對父親有偏見,洛斌見墨化文更多的是淡冷,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淡冷,不象面對其他人一樣,上輩子她來到京城未嫁之前還看到洛斌有一次從父親的書房出來,臉色冷寒,從來不動聲色的他當場就把墨化文的門給踹了個粉碎,而後就再也沒見他來過。

父親和二舅舅之間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