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則!”

洛夕兒忙抱住谷令則,想要給她支撐的力量,這一會,她在她身上,好像看到了出一線天時,盧悅聽到谷正蕃,要求她剔骨還血時的樣子。

恨!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

那種茫然悲寂,猶如被棄小狗的可憐樣子,當時,不僅時雨看到了,她其實也看到了。

“谷令則,我是洛夕兒,我們從小的交情,現在我又是你師妹,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跟我說。”

洛夕兒體力的靈力,努力驅散她身上散出來的寒氣,“我們一起解決,我們解決不了的,還可以求師父,師父一定有辦法幫我們報仇的。就算她一時幫不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終有一天,也會成為大能,到時我一定幫你。”

幫她?

從小的交情,谷令則知道,她有什麼事,或者妹妹有什麼事,只要洛夕兒能幫到的,她都會不遺餘力。

只是這件事,不是她能幫到的。

殘碑中的美婦,是教她和妹妹厲害功法的師父,是把她們重新帶到人前,讓世人注意到她們的師父。

是莫名失蹤,由著她們被家族爭奪,然後又在妹妹棺前,莫名出現,問她甘不甘心的師父。

那個混蛋!

谷令則的腦子一半在這世,一半在那世。

她忘不了,和妹妹遠觀了父親和母親的鬧劇後,不僅身冷,心也冷。

她們一起跌跌撞撞地相扶著回去,煮湯,蒸餅。

她最沒用,一邊吃,一邊吐,然後也一病不起。

那一年的冬天,真冷啊!

哪怕隔了無數世,谷令則好像也能感受那徹骨的寒意。

沒有修道,已經被視為廢人的她們,好像被整個世界遺忘了。六歲的妹妹,每天可以出去找吃的,卻找不來多少禦寒的柴草。

所以,每到抖成一團的時候,都是妹妹用她稚嫩的雙臂摟著她。

好不容易熬到春暖花開,妹妹提議,把破院子租給別人換點靈石米糧。

瞎眼的老僕跟著她們,大家一起在坊市外圍轉。

遠了不敢去,因為有妖獸。

其實不要說妖獸了,哪怕是普通的猛獸,那時的她們,也只有逃的份。

瞎眼的老僕,到底是照顧著她們長大,雖然知道,她們的靈根不顯,卻還是把最基礎的法決,傳給她們了。

有了靈石,其實就可以吃飽肚子。

買不起有太多有靈氣的,但普通的猛獸肉,還是能吃飽的。

妹妹在各個飯館的後廚混了半年,做出來的飯菜,也能有滋有味了,不過一年的時間,她們的身體漸好,也終於能引氣入體了。

那一年,老僕過世,臨死的時候,說他對不起她們,現在能引氣入體,就代表有靈根,可以再回家族測一測。

可是不論是她,還是妹妹,都沒聽老僕的話,把老頭埋了,她們白天在外面討生活,晚上回破院,在牆角搭的小棚子裡生活。

一起修煉的速度,遠超了她們的想象。

哪怕父親和母親的孩兒,俱被人稱為天才,常在擂臺上切磋,她們自己也知道,她們才是天才。

“姐,我要讓他們後悔,總有一天,我要在擂臺上,把他們的驕傲,全打趴下。”

妹妹跟她說這話時,眼裡閃著莫名的光,那裡面有痛,有恨,有氣,有怒,還有……特別複雜的某種期待,“我要讓他們看看,他們丟掉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