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仙子的嘴巴,忍不住翹了翹。

今年果樹豐收,可不能再讓盧悅隨隨便便地釀成了酒。

她抬腳從陣門而入,很快便出現在的竹樓處。

木魚聲聲,盧悅的眉頭已經平復,雖然還是面色蒼白,可是流煙仙子已經能感覺到,小丫頭不會再有事了。

八萊長老拿當年五行宗豫立之例,警告於她,其實說白了,不過是他心痛他的愛孫嚴家爵,是她踢斷了那個三世祖的兩根肋骨。

流煙仙子輕輕籲出一口氣,今天是第八天,功德之光的動靜,某些混蛋肯定已經知道了,回頭,她就去找八萊和明博,問他們要救孫的好處。

沒有盧悅和她去仙盟坊市,他們的孫子能在陰尊和噬鬼的手下,成為枯骨,逃過神魂,就算不錯了。

有去無回海的海浪,在翻湧中慢慢無力,若是有人在此路過,定然能發現,那黑色海水中,有無數畫面在晃動。

桃花潭水映晚霞,御劍而行的修士,一派自由之態地迎向踩在水面上的紫衣仙子。

隱隱的悲歌,從黑色海水的深處傳來,火光灼傷了桃花,轉眼調零,滿身是傷的青衣修士,抱著已經失去生機的紫衣仙子,仰天咆哮……

海水再次翻湧,正在唸經的盧悅,睜開了再不能視物的眼睛。

她的識海湮滅,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可是不知怎的,她卻一片漆黑的世界裡,看到了那個青衣修士和紫衣仙子。

是滅世之戰嗎?

想想那個連潭水都要燒起的大火,盧悅微微嘆息!

滅世之戰雖然早過,可那些心有大恨大執念的修士,卻無法讓往事隨風而過。

他們的心,還是落在過去。

“師尊,有寫經的筆墨嗎?”

拂梧放下正在敲的木魚,“有,你要用?”

“要用!”

“阿悅,你要寫什麼,”飛淵不知道她突然要那個幹什麼,“你說我寫。”

“我的手又沒殘。”盧悅微微一笑,“寫往生經文,對我而言,不需要用眼。”曾經,她為鬼面幡中的同伴,寫了十萬份往生經,真的不用眼睛。

“我可以問……寫給誰嗎?”拂梧大師看了眼似乎不再痛苦的徒弟,若有所思。

盧悅輕輕一嘆,“寫給死了,也沒解脫的人。”

滅世之戰,固然是為了更好的傳承,可這其中無辜之人的血淚太多。

那曾經的某些人來說,往事一直都在,心還在痛。

“你還要用精血?”飛淵面色一變,“不行,我不同意。”

“我現在肯定能吃得下東西了。”盧悅看向飛淵出聲的地方,“飛淵,寫往生經,是我必須要做的事。做了……,我才能更好。”

“……能用我的精血嗎?”

飛淵看了她一會,忍不住期待地問。

盧悅:“……”

腦海深處,隱隱地再次傳來陰火燒灼的痛苦,她執起木魚,再次敲起來,厚實悠遠的聲音,好像能平復那份痛苦。

“我需要用我的精血,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