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溫和的靈力,在盧悅身體裡過了一圈,又摸出兩個丹瓶,各倒出一粒,接著往徒弟嘴巴按。

二十一年了,她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可是能讓盧悅受傷之後,還這般難受,不顧自己身體,不服丹藥,只想大醉的事,一定非比尋常。

“流失了這麼多精血?”

拂梧以靈力託著徒弟的身體,把她送到船倉裡,腳尖在控制陣那裡一探,靈力全湧,扁舟咻地一下,從水中脫離,往東南方向去。

她這輩子,真正看對眼的,可能只有這個小丫頭了,怎麼能不管?

渥河大戰盧悅兩番役雷,身份早就暴露,原以為,天蝠會再朝三千城或慈航齋出手,誰料那些混蛋居然又無聲無息的退走了。

陰尊沉睡,絕輔也沒動靜……

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總覺得,他們沒把該鬧的事鬧出來,以後的么蛾子不會少。

嘆口氣,給扁舟重新設定好路線,拂梧坐到徒弟處,以靈力推動她兩個丹田的執行。

修到天仙的修士身體,按理說,都可比一般的法寶了,只要不是壽元將近,不是身受重傷,輕易是不會生病的。

但現在……

拂梧知道三千城煉體成風,徒弟的身體強度,遠甚一般的玉仙修士,可她還是生病了。

顯然除了精血大失外,她在情志方面,很有問題。

想要馬上好不可能,但幫忙煉化丹藥,幫忙助行丹田,也可稍解她的身體狀況。

感覺到身體,全都處於暖陽當中,盧悅警惕的最後一絲危機感也沒了,睡得更熟。

渥河大戰,她不僅擔心自己的小命,還要擔心那麼多人的小命,短短時間,嘴巴里連火炮都長了出來。

被異風帶到風陵渡,雖然花小五沒有一點惡意,還傾心教導樂譜,可當修士的,神識和靈力被禁,哪裡能安心?

後來的諸多懷疑,諸多猜測,諸多……

一件又一件事,盧悅早就疲累不堪,現在感覺到安全之後,下意識地,就陷進了深度睡眠。

拂梧倒也沒叫她,精神的疲憊,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回覆起來其實比丹藥更好,而且無負做作用。

不過,原來的計劃,可能要改一改了。

馬上回慈航齋,固然能減少很多麻煩,但徒弟現在的精神狀況,顯然不太合適。

聽說三千城又飛昇了不少人,逍遙子的逍遙門,連進了五個。

這小丫頭是個念家的,把她送回去驚喜驚喜,可能會好些。

當然,西門韻要衝擊大羅仙位,她也有點不放心是真的。

扁舟的速度雖然慢,拂梧因為盧悅倒也沒嫌棄,就這一麼路晃晃悠悠,往最近的坊市趕。

只是……

一連半個多月,她發現徒弟的睡覺功,真的無以倫比,居然一點也沒醒的跡象,若不是看出她的身體正在迅速回復,若不是她睡著的時候,兩個丹田的靈氣還在執行,拂梧覺得,她都要沒耐心喊人了。

但……怎麼睡著了還能修煉呢?

望著徒弟蒼白也瘦了不少的小臉,拂梧無數次地壓制住自己喊人的動作。

宗門的秘典中似乎記載過,滅世之戰前,佛門有一位大能,用一生所學,創了一門睡覺也能修煉的功法。

當初看到的時候,她如很多前輩、同門一樣驚喜,可尋了很多很多年,卻從未尋到過。

徒弟……

拂梧不知道自己嘆了多少次氣,聽同出歸藏界的青蓮說,盧悅自小就與佛門有緣。

可惜,當初的磐龍寺沒有堅持,若不然……

遠方傳來一陣暴烈聲,緊接著,兩道遁光阻在了扁舟前。

“何方道友,這裡是義陽三宗的試煉之所,麻煩轉道。”

遠遠地,一個大能修士沒在意這個小扁舟,帶著靈力的聲音迴響在船倉中,盧悅自然而然地被吵的翻了個身。

拂梧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