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漸漸被震陰宗坊市的執事守住,不過他們大都背對他二人。

冰霧山事件,盧悅救下的那些震陰宗弟子,有好些是他們的子侄,更何況,還助宗門多出來一個元嬰修士。

這些,他們沒法忘記,此刻聽她和飛淵私語,個個生出一種無處可訴的悲涼感慨!

“傻瓜,你應該相信我,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我都會活得好好的。”盧悅吸吸鼻子,把那些酸楚強行丟掉,若不然,她再頹廢下去,飛淵也完了。

“我陪你!不管有沒有明天,我都陪你!”

盧悅怔怔看了他好一會,嘴角卻越揚越高,“所以……你才更不能陪我去墮魔海,區區百年,對你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只要一個閉關,再醒來,就可以看到我了。”

飛淵只盯著她,沒有後退一點。此一去,生死與共,反正想讓他在外面,天天為她擔心,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太瞭解她了,又笨又心軟,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師父求仁得仁,他們明明能離開這裡,過逍遙自在的日子,怎麼就不行?

既然非要去過刀頭舔血的日子,他怎能不看著?

“笨蛋,怎麼都變身成人了,還這麼笨啊?”

盧悅伸手敲他頭,“你以為獨枯魔主不想要我的命?現在只罰墮魔海百年,焉知不是天地門的那兩位大能周旋的結果?”

遠處一道遁光,呼嘯而來,卻是惠馨趕了過來。

到了這時,盧悅也顧不得飛淵了,變腰就是一禮,“惠馨師伯,你能帶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逍遙嗎?”

惠馨當然知道須磨沒幾天,微微點頭,放出一葉扁舟,“上來吧!”

飛淵也急跟而上,扁舟啟動得非常快,眨眼間,震陰宗坊市就成了一個小黑點。

盧悅心中感激,“多謝師伯!”

惠馨搖搖頭,“是他把你弄來的?”

小丫頭的修為增長得太快,只有一個可能,是從幕阜洞出來。而她還沒收到幕阜洞那邊的訊息,那就是旁邊這個看似人,實際是大妖的飛淵撕裂空間了。

盧悅:“……”

飛淵低著頭,也沒說話。

惠馨嘆口氣,“之所以說要打須磨三百打神鞭,是因為他們找不到你,又覺得你不是那種能不顧你師父的人。他們……用這種手段,在向你施壓。”

盧悅垂下眼瞼,所有人都知道這點又怎樣,人家用得是陽謀,她不就是得按著人家畫好的路線走,除了這條路……

她沒第二條。

“天地門的傳送陣,事關歸藏界所有修士,不是以任何人的意志就能改的。所以不管怎樣,只要需要獨枯的乣魘玉,只要獨枯恨我,我都跑不掉。”

是個明白孩子,惠馨摸摸她的頭,“獨枯應該很恨你,墮魔海肯定萬般危險,你師父疼你至深,你……”

到了此時,她其實也不知道,她能說什麼好,任何的安慰之詞,都顯得那樣假、大、空到沒有一點用處。

私心下,她因為盧悅助她多增了五十年壽元,順勢又解了心結,進階元嬰,在心裡希望她能更好一些。

可是那傳送陣的誘惑太大,她也想在有生之年,踏上去,在外面的廣闊天地轉一圈。

她這個受了這丫頭利的人,都這般矛盾,更何況天下修士了。

“師伯,再危險也是以後,我不能拿我師父的命,去賭一丁點的萬一。”盧悅吸吸鼻子,“我師父捨不得我,難不成我就能捨得我師父了?我還一天都沒孝敬他,怎能讓他因為我把命搭上?”

惠馨心下暗歎,“那你現在好好休息,我們還有幾天的路要趕。”

小丫頭的修為增長得這般快,在幕阜洞十年,沒日沒夜的修煉,一定也很累了。將要面臨的墮魔海,還不知是怎樣一個兇險的所在,現在多休息,休息好,才能更好地面對。

盧悅自然也想到了這點,飛淵喂她的東西,雖然後來,被她用靈力拼命逼至一角,可到底也身體也受了點影響,很是疲憊。

朝惠馨拱拱手,坐倒在飛淵身邊低聲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梅枝師伯給的,叫千流斛,能養神!”飛淵幻化出一隻翅膀,“靠上面,會舒服些。”

惠馨發現她果然靠在那隻羽翅上閉目養神,實在忍不住為他們兩個傷心的慌。

這隻已經成長成大妖的鳥,確實值得當初盧悅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