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正蕃被兩個執事弟子架著往傳送陣的方向去,他望向盧悅的背影,從怨毒慢慢轉為平靜,然後……後悔……痛心……慈愛!

盧悅後背寒毛不可抑制的豎了起來,轉過頭來,看到的是,她這位便宜爹,越來越傷感,越來越悲痛,還想努力看著她,表現慈父一角的神情。

突然之間,她好像被一盆狗血,從頭澆到尾。

谷正蕃能對她突然轉變態度?真是太可笑了,上輩子她努力做他的好女兒,被他棄如敝履,這輩子,他們都弄到如今地步了,剛剛還恨不得她早早去死的樣,現在就能這樣,對她展現慈愛?

別他媽的……逗了!

盧悅冰冷的眼神,終於讓圍觀看到谷正蕃神情轉變的一眾人等,把同情給了谷正蕃些。

世人大都同情弱者,有時候,他們甚至都不會問問情由,就先指責那個看上去是強者的人,根本不管到底是誰之錯。

“……等一下!”

聽到終於有人來給他打報不平了,谷正蕃從心裡鬆了一口氣,魔是什麼?蠱惑人心的東西,而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變,也最好煽動的。

他與盧悅扯不開的關係,人人都知道。

臭丫頭以為剔骨還血,便完了嗎?

嘿嘿!那是做夢!

看到谷正蕃,想要把他就要滴下的淚給咽回去,好些人,在面對還是一無所動的盧悅時,已經不滿到了極點。

“盧師姐,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雖不好,也是你的親爹,你就告訴他……讓他死得瞑目吧!”

小丫頭義正言辭,時雨真把谷正蕃丟到燕山那邊,還有命才怪,所以,她希望,盧悅能讓他死得瞑目。

若這麼一點卑微到塵埃裡的願望,盧悅都不給他,那實在是太過份了。

時雨看得出,若不是夏瑜正好到了她跟前,連拉她兩下,讓她把惡言嚥了下去,只怕當場說出來的話,就能讓盧悅炸毛。

盧悅後知後覺,她居然在自家坊市,被眾多同門,把同情給了那個渣爹。

“叮——”

路邊攤上的一把赤陽劍,被她隨的就招到手上,“我再說一遍,剔骨還血後,我和谷正蕃沒關係,他死得瞑目不瞑目,更不關我的事。你是哪個峰頭的弟子,不知前因後果,就別他孃的放屁!”

柳如媚縮了一下,她拜進宗門的時候,這位師姐,已經在一字山秘地失蹤,雖然宗門有關她的傳說很多,可總得來說,雖然出手狠辣了些,卻還是正派之人。

“小妹柳如媚,連天峰弟子!”反正此時時雨師叔在此,盧師姐再厲害,也不能傷她吧,柳如媚挺直了腰桿,“雖然我不知前因,卻知道後果,師姐你非要讓你爹,如你娘死了以後,才去後悔嗎?”

“到了那時,你後悔已經遲了。”柳如媚根本不顧盧悅越來越冷的面色,“盧師姐,你是入了魔障,醒醒吧!”

發現所有人都盯著那個孽女,幫他去逼她,谷正蕃都要在心底笑翻了,不過他也懷疑這個臭丫頭,是入了魔障,若不然,根本說不通。

盧悅呆了好一會,梅若嫻跟谷正蕃能一樣嗎?

哪怕當時,她想保下她性命,卻也不曾,為自己對她的態度後悔過。

因為她後悔不起,若對那位娘後悔了,那她上輩就是活該嗎?

三百多年,日日夜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憑什麼她要原諒?

“啪!啪啪!”

連續的三巴掌,雖然沒用靈力,可力氣下得也很大,柳如媚的臉上,很快浮起三個清晰的巴掌印。

“你不是我,自以為是對你沒好處。棄疾師伯不管你,我幫他管一下,記住了,我私人的事,只是我私人的事,任何人,都無權置喙!”

柳如媚眼中很快掉下大滴的淚水,“你那是入了魔障!”她只是想他們父女找個臺階下罷了,明明是為了他們好,怎麼能打人?

大叫的聲音,讓夏瑜想捂都沒捂上。

蘇淡水眼見某人眼冒殺氣,很快攔到兩人身前,“盧悅,媚兒是棄疾師伯的俗家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