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辛鯤站在眾多的學子中間,看到有比自己小的,雖說不多,不過看看他們還覺得正常,不過看到三十、四十歲的人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不敢看,她記得自己讀的書裡有說過,‘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嗎?怎麼童生試還有這麼老的?

考生是在外面等著點名,每一位考生都有廩生做保。進去了,還要唱保,辛鯤都覺得好笑。保人認識她才怪!果然進去時,那位先看了蔡關一眼,看蔡關點了頭,才敢確認。

還有童生互保,童生辛鯤也不認識啊?有幾個面熟的,那還都是蔡關的學生,這回考上的大熱門。

辛鯤回來報名之後,有跟這些人一塊見過面。但是她懶得再跟人結緣,所以見了面,也就打了一個招呼,聽了蔡關的一堂課,就回大宅了。沒再跟人聯絡!

而跟她互保的童生也是這幾位,正好就是這些人,大家對著一塊拱手,管他們能不能叫出對方的名字,差不多就成了。

大家一塊低頭領了卷子,去了自己卷子上座號入座。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第一場為正場,有十幾張卷子,看看試四書文二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

四書文就是八股文,從四書裡的語言命題,這個辛鯤看了一下題目,點點頭,這個她寫過。後來也研究了一下少帝的喜惡,把他主持殿試之後的所有卷子都一一熟讀,甚至連殿試對答的庭錄都找出來,那是對少帝政治理想最直觀的顯現。

所以這段時間,她著重的練習的就是這個。想想她都為自己覺得悲哀而幸運。悲哀是自己要投情所好;幸運是,自己知道要投其所好的那個人的喜好,她能省不少力氣。

兩篇八股文她寫得很快,就放在草稿紙上。然後開始寫那首倒黴的五言六韻詩。五言六韻即是“每句五個字,有六個韻腳”。就是十二行,隔兩行尾字韻角相同。

韻角就是四聲。四聲指古代漢語的四種聲調:平、上、去、入。南北朝時,梁武帝曾經問周舍什麼是“四聲”,周舍回答那就是“天(tiān)子(zǐ)聖(shèng)哲(zhé)”;這四字正好代表“平上去入”四個不同的聲調。

這個還要避諱,當今皇上的,皇上老爹的名諱都要避開。她先把不能用的字全寫出來,放在上面。然後還有題目,人生啊,她覺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天快黑了,她才把拼湊的一首爛詩,寫進卷子裡,謄寫了自己的八股文,正好趕上敲鐘。

慢慢的從龍門走出,她才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鯤弟!”郭鵬撲了上來。

“你等我?”

“當然,你這麼大事,我當然得等你。”郭鵬說得理所當然,“怎麼樣,怎麼樣?”

“那誰知道?得看你表哥和幾個廩生老爺們怎麼看?”辛鯤笑了,挽住了郭鵬的手臂,她真的有點累了。

“很累?”郭鵬怔了一下,除了自己娘,還沒有人這麼做過。不過他也沒介意,他看到了她疲憊的臉。

“就是那首破詩了,真是被它煩死。”辛鯤搖頭,扶著郭鵬的手臂慢慢的說道。

“考過這幾場就好了,到了鄉試就沒寫詩了。”郭鵬換手,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看來,下回就讓他們抬個轎子來,不過鄉試更煩了,到了院試,要關幾天的,你身子骨這麼差怎麼辦?你考完了,回京城還是跟我去騎馬吧?不然,你三天一定熬不過去的。”郭鵬擔心的說道。

“不能我一天寫完就出來?”辛鯤也覺得兩眼發黑了。

“當然不行,有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