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牛氏倒是越聊越投緣了。

不一會兒,葉大夫過來了。他是一位年輕的大夫,看起來也就是二三十歲吧,面色白淨,人斯斯文文的。他似乎與趙公子很熟,趙公子對他說秦柏與牛氏是他親戚家的長輩,聽聞葉大夫醫術好,才會上門求診的。葉大夫聽了很高興,為牛氏診脈時十分用心,為她細細說明病理,而且不是掉書包,而是用淺顯易懂的語言,讓牛氏一聽就明白自己這病怎麼來的了,說得還真準。

秦含真在一旁暗暗驚歎,怪不得這位葉大夫會有神醫的美名呢,果然名不虛傳!

牛氏與虎嬤嬤也十分信服。

葉大夫給牛氏開了個方子,詳細囑咐了怎麼熬藥,什麼時候吃,一天吃幾回,然後道:“三日後若還未能痊癒,再來複診吧。只是老太太這病就算是好了,也當細細調養身體才好。您一年前必定得了大病,傷了元氣,至今還沒有補回來呢。”

牛氏忙道:“神醫果真了得!去歲有人誤傳訊息,說我兒子死了。我一傷心,就大病一場,後來才知道是別人弄錯了。可那時候病都病了,好不容易才好起來,我只當已經沒事了,想不到已經傷了元氣。”

葉大夫點頭:“大悲大喜之間,最易傷身。”他將方子遞給了秦柏,“過幾日來複診時再說吧。眼下還得先把病治好了,否則不好進補。”

秦柏鄭重謝過葉大夫。葉大夫點點頭,就起身離開了。他還有病人在等著,人情往來的事,會有夥計代勞的。再說,既然是趙公子介紹來的,自然也該知道他的規矩。

趙公子確實知道葉大夫的規矩。他微笑著為秦柏與牛氏介紹,該怎麼抓藥取藥,還讓自己的一個隨從領著虎伯去外面的櫃檯了。他對牛氏說:“這位葉大夫醫術了得,脾氣也有些古怪。有人覺得他無禮,我卻說這才叫真性情。”

牛氏點頭:“有本事的人,脾氣古怪些也是有的。我們是來看病的,能把病治好就行,旁的都在其次。”

趙公子笑道:“夫人是個豁達人。”

抓了藥,他們就可以走了。這一趟醫館之行比想象中的要順利。秦含真出門後看看天色,離午飯時間還早得很。

趙公子想邀請秦柏與牛氏到他的住處去。牛氏覺得頭一回見面就到人家家裡做客,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婉拒,卻聽得秦柏道:“公子不是正要換新居麼?這時候我們怎麼方便上門拜訪?”

秦含真覺得奇怪了,祖父怎麼知道這趙公子要搬家?他們真有這麼熟?莫非是祖父提前去金陵城期間認識的?可那是在金陵城呀!

牛氏悄悄推了丈夫一把,暗示他說話要委婉一點。趙公子對他們那麼客氣呢。

秦柏只是十分鄭重地看著趙公子,也不說話。

趙公子頓了一頓:“侯爺說得有理。既如此,待我換了新居,再請二位來家中用膳,嘗一嘗我家廚子做的好面了。”

秦柏這一回倒是沒有再推拒了,神色也緩和了許多。牛氏高興地說:“你放心,我到時候一定去!你把你家廚子做的面說得那麼好吃,我怎麼也要去嚐嚐。”

說話間,秦家的馬車駛過來了。秦柏要與趙公子告別,趙公子卻道:“你們是要出鎮麼?我正好順路,再送二位一程吧?”秦柏嘆了口氣,默默看了他一眼。趙公子微笑著看他,他只好拱了拱手:“公子客氣了。”算是預設了對方的同行。

牛氏在虎嬤嬤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秦含真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自家祖父跟這位趙公子之間好象有什麼秘密,總是你來我往地互遞眼色,可惜她看不懂他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她也跟著上了馬車,不過轉身的時候,她無意中掃見沈太醫就站在不遠處,手裡提著幾包藥,好象正在看著他們。

她以為沈太醫早就抓好藥離開了呢。

馬車很快就離開了醫館,秦含真也沒閒心再多想沈太醫的事兒了。她還在好奇趙公子的身份。這人到底是哪家王府的公子呀?他對秦柏夫妻那麼親切,是不是也有什麼特別的想頭?

他們一行人很快就駛離了鎮子,眼看著前方不遠處,就是岔路口了,騎馬走在前頭的虎伯卻忽然叫了起來:“呀,那不是趙小公子麼?他怎麼來了?”

趙公子聞聲望了過去,想知道“趙小公子”這個疑似與他撞名的人是誰,沒有留意到秦柏的神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