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了。”冰凌仍然擔憂。

“冰凌。”岑慕凝拉著她的手:“父親尚且想要我的命,更別說是仇人之子了。我與皇上,相互利用,我依存於他的權勢甚至憐憫,可論及情分,他有至死不渝的心上人,而我從一開始,就只是把他當做復仇的階梯。情分,才最該是摒棄的東西。”

“小姐,奴婢不忍心您這樣辛苦,還不如就讓奴婢去殺了太后,一了百了。”冰凌哽咽的說。

“不。”岑慕凝搖頭:“母親要的是一個公道。我也是。”

窗外,風搖晃著乾枯的樹枝。枝頭上已經沒有幾片樹葉了。

那????的響動,岑慕凝已經聽習慣了。臨窗而立,她漸漸喜歡上這種蕭條的感覺。

一件厚厚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岑慕凝轉過臉來,看見莊?@宸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才微微一笑。“皇上什麼時候來的,外頭的奴才也不通傳一聲。”

“冰凌說你近來總是悶悶不樂,朕擔心你。”莊?@宸看著她的眸子,興許是被秋風吹的涼了,也沾染了秋意的蕭條。

“怎麼了?”莊?@宸疑惑的問:“有什麼心事可以告訴朕。”

“沒有。”岑慕凝溫和的垂下頭去:“不過是不喜歡秋天罷了。這一分一分的冷起來,總讓人覺得患得患失。好像那些果子那滿滿的豐收,宣告著一年裡最好時光的凋零,最終迎來的是冬日刺骨的涼。臣妾不喜歡冬天,也不喜歡從酷熱到苦寒的這個過程。”

莊?@宸捏了她的鼻尖一下:“難為你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皇上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臣妾還沒安排晚膳。”岑慕凝從心裡刻意的和他保持著距離,似是不願意他在靠的更近。有時候彼此互為依靠,並不是因為情分,而是因為宮中的形勢。

如今他的天子之位,是越發的穩當。

那麼她只要在自己的位置,扮演好他希望的角色就行了。沒必要再故意靠近。

“朕想陪你說說話。”莊?@宸和她並肩走到桌邊。

桌上放著欣??送來的護手。

“這是什麼?”莊?@宸摸了摸。

“是欣美人熬了幾夜給臣妾做的護手。她在府裡的時候伺候過臣妾一段日子。知道臣妾有畏寒的毛病,就早早的送來了。”岑慕凝細細的摸了摸:“倒是難為她自己穿的那樣單薄,還惦記著臣妾怕冷。”

“她算是個有心的。”莊?@宸微微虛目:“也還算安分。朕聽聞她除了來你宮裡請安,只是偶爾同妃嬪們一道去鳳鸞殿。”

“是啊。”岑慕凝點頭:“母后前些日子身子不好,不喜歡吵鬧。”

“唔。”莊?@宸略微點了下頭,並沒有往下說。

“皇上晚膳想用點什麼?”岑慕凝饒是一笑。

“哦,不必了。”莊?@宸溫和道:“朕等下還要見大臣,只是過來瞧瞧你。還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岑慕凝眼神明亮的看著他,認真的預備著聽。

“朕,想讓岑慕峰留在宮裡,做朕的羽林衛,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莊?@宸看著她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問。

“自然甚好。”岑慕凝很是高興:“昔日他做錯過一些事情,臣妾一直怕他算不得皇上眼中的良才。如今皇上願意給他機會為朝廷盡忠,臣妾當然高興。”

“朕就知道你一定會同意的。”莊?@宸唇角微微勾起。

他的笑容,就如同冬日裡最溫暖的陽光,哪怕不是那麼的明媚,卻足以溫暖人心。每次,看見他笑,岑慕凝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如此冰冷淡漠的人,怎麼可以笑的這麼好看。

莊?@宸看著她痴痴的樣子,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叫人看見了,會笑話你的。”

岑慕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垂下頭去。

她嬌羞的模樣,當真叫人愛不釋手。他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朕得空了就來陪你,你若覺得悶,也可以來擎宣殿陪朕說說話。”

“嗯。”岑慕凝起身朝他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莊?@宸明明已經走了,卻忍不住轉身再看她一眼。

落在外人眼裡,這該是多麼好的一段情啊。岑慕凝有些想笑,是她和他都太會演戲了吧。

“冰凌。”岑慕凝見她近來,便道:“你去告訴欣美人一聲,叫她好好準備著,今晚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