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憐連忙轉過身,咬著牙跪了下去:“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從未害過太后,從未……”

“皇上,臣妾也不敢驚擾太后,但臣妾身為太后的近婢,只盼著能還太后一個公道。若然貴妃抵死不認,臣妾斗膽懇求皇上開棺檢驗。這藥啊,就像蠟一樣,始終會留下痕跡的。”蕾祤有些吃力的跪下去,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汨汨滾落。“臣妾當年不懂事,沒好好的侍奉在太后身邊,現下想來,滿心悔恨,只要能還太后一個公道,臣妾願意還做宮婢,一輩子為太后守陵。”

“不必了。”莊凘宸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貴妃,還不認嗎?”

“皇上。”蒼憐驚恐萬狀:“您怎麼能相信她們懷疑臣妾呢?”

岑慕凝冷笑了一聲,語含譏諷:“貴妃啊,你的為人,誰看不清呢。當日,我母親只是勸說舅父舅母,不要迎娶你為正妻。就這一句話,你就害的她身首異處,不得好死。而太后,將你囚禁在黑暗之地好些年。一句話的痛和好幾年的恨,孰輕孰重?你睚眥必報,心思歹毒,若說你能釋懷,誰信?”

“你們……”蒼憐卻是百口莫辯,加之溫璸也承認給了她藥,皇上更加不會相信她的清白了。“皇上,臣妾寡不敵眾,唯一能寄望的,就是您的信任。臣妾從頭到尾,就只對您一個人全心全意,那麼的愛重您,怎麼會對您的母后下歹毒之手?”

“倒也算不得歹毒。”莊凘宸笑容清冷,眼神裡已經流露出殺意。“你只是給了母后,一個很緩和的死法。比之當初對岑夫人,下手要輕得多。朕是否該替母后謝你?”

“皇上……”蒼憐震驚不已,只覺得天旋地轉,她所期望、憧憬的美好,就這樣崩塌了,簡直不可思議。“臣妾對您絕無二心,臣妾真的沒做過……”

她說的對,她的確沒做過。岑慕凝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后的死,完全是白碩的傑作。這一點,她當日就清楚。可恭妃卻在這個時候,把禍水引到貴妃身上。勾結邊陲,畢竟是再拿不出什麼證據了。可謀逆,害死太后,有沒有證據,貴妃都必死無疑。

蕾祤這個補刀神手,確實不可小覷啊。

“皇上……”

莊凘宸煩不勝煩,凝眸起身:“後宮出現如此的事情,朕對不住母后,也對不住皇后。當日,是朕請皇后網開一面,不再追究當年的事情。如今,朕無顏面對皇后。既然是後宮的事情,那就請皇后決斷。”

他撩起龍袍,決然轉身。冰冷的輪廓依舊分明,那雙深邃而充滿涼意的眼眸,卻再沒在蒼憐身上停留片刻。

“皇上,您當真如此絕情嗎?臣妾能苟延殘喘至今,皆是因為在意您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冤枉……”蒼憐跪在地上,拼命的往前爬,可是身上的力氣都耗盡了,仍然沒有能挽留住那個心不在的男人。“皇上,您真的好無情,你這是把臣妾的一輩子都給毀了。臣妾真成了笑話……”

“喊夠了嗎?”岑慕凝站在她身後,冷冷的問。

“是你害我,是你們害我。”蒼憐聲音嘶啞,作勢就要朝他們撲過來。

殷離動作利落的一腳踩在她的背脊上。“貴妃娘娘,您還是好好的吧。再怎麼掙扎,也改變不了您的宿命了。”

“岑慕凝,蕾祤,你們這兩個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蒼憐咬著牙,最終的目光落在溫璸臉上:“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溫璸沒吭聲,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岑慕凝隨即對殷離道:“給公主擇一處僻靜地,好好的歇著。容後修書一封,讓邊陲國君派人來接公主離開。以免半道上出什麼事情,憑白擔責任。”

“屬下明白。”殷離恭敬的照辦。

“皇后娘娘。”溫璸還想說什麼,對上皇后的眸子,便硬生生的嚥了下去,隨戍衛離開。

“恭妃來的可真是時候。”岑慕凝這才顧得上與蕾祤對視,眼神裡有讚許,也有鄙夷。“你若遲來些,貴妃可能還能掙扎良久。偏是你一來,將她最後的希望都給抹滅了。”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孕中乏力,最不愛的就是聽人嘶叫。若您沒有別的吩咐,那臣妾就先回宮了。”蕾祤撫了撫自己高高挺著的肚子,笑意盎然,御醫告訴她,她懷的是個皇子呢。

“你不打算送她一程嗎?”岑慕凝還是追問一句。

“就不了。”蕾祤毫不在意的笑了下:“臣妾懷著皇嗣,見不得血腥,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也罷。”岑慕凝沒有阻攔,只是對一旁的冰凌道:“送貴妃去天牢,賜貴妃窒刑。”

“是。”冰凌從來沒試過這麼暢快,她從殷離手裡扭過蒼憐,笑意盎然:“貴妃可真是好福氣啊,皇后娘娘這般的厚愛,還給您留了具全屍呢。”

“這種好事,怎麼少得了奴婢。”青犁說話的功夫也到了,捲起袖子就擰住了蒼憐另一半胳膊。這時候的蒼憐因為心灰意冷,已經沒了半條命,也掙扎不起來了。

“多虧你辦事利索,這件事才能這般圓滿。”冰凌衝青犁笑了下。

“那也得感激溫璸公主配合才是。”青犁衝溫璸笑了下:“瑞明王府可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任憑貴妃再怎麼聰慧,也沒想到奴婢假借受傷,將人截獲藏在那,等著宮中的事情醞釀發作啊。”

“這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蒼憐經過岑慕凝身邊的時候,哽咽的問。

“你將本宮逼入絕地,本宮只能如此。”岑慕凝不禁一笑:“皇上一直讓本宮打理瑞明王府,瑞明王府早在皇上登基之初,就暗造一條密道直通皇宮。而皇宮裡,也有無數條密道互相勾連。可惜太后從未信任你,你也根本就不知道這裡面的關竅。小廚房的信箋,是本宮故意引你上鉤。”

“你好狠毒,你好狠毒……”

“始終不及你。”岑慕凝淡淡道:“你對褚培源下狠手的那天,有沒有想過他若沒死,會怎麼對你呢?”

蒼憐氣迷心竅,連句話都不能說利索了。可眼神裡的恨卻越發的濃郁。

“他還有最後一個禮物要送給你。”岑慕凝目送蒼憐被戍衛扭出正殿,才幽幽嘆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冰凌和青犁折返回來,兩個人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娘娘,褚家少爺還有什麼禮物要送貴妃一程啊?”青犁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