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凝沒有吭聲,褚培源沒死的事情,她暫時還不想揭穿。一則關係到外頭的戰事,二則,也是她的私心。將來褚家難免被處置,能保全一個算一個。”

“皇后娘娘……”明清氣喘吁吁的進來,徑直跪在了皇后面前。

這時候,冰凌才替皇后簪上了髮釵,見他冒冒失失的進來,不免生氣。

“皇后娘娘未曾恩准,你怎麼冒冒失失自己就闖進來了?難不成也學會了憐妃那一套?”

“奴才該死。”明清重重的叩頭,聲音都在顫抖:“皇后娘娘恕罪……實在是副院判的讓人送了訊息來,說……說護國公怕是不行了。請皇后娘娘去見上一面。”

“什麼。”岑慕凝的心突突的跳著,臉色一晃就蒼白起來。

“冰凌,趕緊去備車。”岑慕凝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虧的是被青犁給扶住了。

“皇后娘娘您別急,未必呢。奴婢這就去叫胡神醫同往。說不定有轉機呢。”青犁趕緊寬慰。

“也好。”岑慕凝心裡很亂。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腦子裡閃過的,都是從前隨母親回府,外祖父外祖母的百般呵護。外祖母在母親離世之後,不久便生了重病,還不到一年就離開了。

眼下,怕是連外祖父都留不住了。這種恐懼,從心裡蔓延至全身,特別特別的無助。

“皇后娘娘。”赫連迎在府門外,一臉的急切:“微臣領您進去。”

白碩也跟著從後面的馬車上下來,隨他們急急進入後殿內室。後殿裡,跪滿了褚府的人。女眷們嚶嚶的哭泣聲,如熱油灼心般難受。

“你們哭什麼?”岑慕凝不悅的說:“還不閉嘴。”

一時間外頭靜了下來,她這才繼續往裡走。

房中床邊,是兩位褚家被調回的少將軍陪著。也都是岑慕凝的表兄弟。

“外祖父。”岑慕凝顧不得與他們說話,徑直走到床邊,握住了護國公顫抖的手。“慕凝不孝,慕凝來遲了。”

“好孩子……”護國公艱難的說出這三個字,還想要說什麼,可是發不出聲音。

“我想陪外祖父說說話。”岑慕凝對冰凌使了個眼色。

“是。”冰凌隨即將房裡的人都請了出去,和青犁一道將房門關好。

“外祖父,慕凝已經解決了這件事。”岑慕凝握著他的手,潸然淚下:“中南,只要舅父替皇上攻下中南,兵不厭詐,這便是皇上與褚家君臣聯手的好謀算。”

“當……當真?”護國公虛弱的聲音,好似還沒送進岑慕凝的耳朵裡,就被吹散。

“當真。”岑慕凝用力的點頭:“慕凝盡了最大的努力,絕不讓褚家有任何閃失。”

“委屈你了……”護國公往枕頭下摸。

岑慕凝趕緊替他伸手,摸出了一塊玉佩。她認得,這玉佩是她和母親親手雕刻,贈予祖父賀壽的壽禮。

“外祖父……愧對你們母女……”

“並沒有。”岑慕凝把玉佩放在他的手心裡,淚落如雨:“是慕凝不好,沒能在您身邊盡一日孝,但請外祖父寬心,只要慕凝在,褚家一定不會有事。還有一件事,外祖父,我見過培源表哥了,他為人所救,安然無恙,如今也在戰場上隨舅父為朝廷效命,以抵償過失。”

護國公瞳孔裡的光彩忽然亮起來,他笑著點頭:“好,好,好……”

三聲過後,握在他手裡的玉佩倏然掉在床邊。

“外祖父……”任憑岑慕凝再怎麼喚,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胡神醫,胡神醫……”

白碩一直就在門外,從赫連那得知護國公的病情,便知道沒有轉機,所以就沒進來。直到岑慕凝這般的叫嚷,他才硬著頭皮走進去。

“護國公油盡燈枯,即便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皇后娘娘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