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蒼憐確信那一定不是皇后。否則,早就揚聲訓斥了。還會由著姿陽公主這般的折騰。“門都已經進來了,冰凌姑娘就別這般阻攔了。左右皇后娘娘不打擾也打擾了,公主一番心意,還是親自將對症的良藥送到皇后娘娘手裡踏實。”

這話說完,她故意提高了嗓門:“皇后娘娘,您若是不高興,就只管責罵臣妾。臣妾就是惦記您的安康,才不得已如此。只要您能好好的,早占勿藥,如何懲罰臣妾都行。”

“憐妃也別急著討罰,還是先容本公主向皇后娘娘請安,為娘娘侍疾。”姿陽往前一步,對上蒼憐的眼睛:“你百般攔阻,皇后娘娘也沒說一句對,何苦。”

“不行,公主休得再往前一步。”冰凌攔阻姿陽公主的時候,青犁也掙脫了那些婆子,把憐妃堵了個嚴實。

“皇后娘娘病著,公主和憐妃這是要做什麼?”青犁怒氣衝衝的吼道:“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絮朵趁著這亂勁兒,過意走到屏風前頭,一個不留神,啪,屏風被她撞倒在地。所有人都愣住了。

窗欞未曾關嚴實,床榻上的帷帳被隨意的吹動著。

一個女子的身影,披散著髮絲,一動不動的坐在帷帳裡,似乎是在看著這邊。

只是帷帳略嫌厚些,仍然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冰凌和青犁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那個佯裝皇后娘娘的小婢子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時候指不定都嚇傻了。她只要在床上那麼一哆嗦,漏了怯,這事情就根本沒法遮掩。

兩個人急的眼睛都紅了,卻見姿陽公主快步走上前去。“絮朵,你怎麼這樣冒失。瞧把皇后娘娘都驚醒了。還不趕緊向娘娘謝罪。”

“奴婢該死。”絮朵連忙跪下,朝著床榻放下跪去,口中直直唸叨:“都是奴婢不好,驚著皇后娘娘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請皇后娘娘恕罪……”

就在她來到床榻邊的一瞬間,她伸手抓住帷帳一角,用力揚起。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睜睜看著那帷帳被她掀開,露出了裡面女人的容貌。

“豈有此理……”冰凌剛想要撲上去,就愣住了。

床榻上,岑慕凝臉色有些不好,一雙眼睛裡透著疲倦與煩躁,直勾勾的盯著這方中的女人。“你們要幹什麼?”

青犁頓時就高興起來。是皇后娘娘沒錯。皇后娘娘回來了!

她趕緊搡開憐妃,快步走到床邊一腳踹開絮朵。“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誰準你碰這帷帳。”

絮朵捱了一腳,疼的臉色發青,卻只能生生的忍著不住道歉:“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

姿陽不悅的掃了蒼憐一眼,這才快步走上近前,朝她行禮:“皇后娘娘恕罪,都是姿陽不好。姿陽長久不在宮中,連身邊的人都疏忽了規矩。其實絮朵也不是故意冒犯,只是怕娘娘有什麼不妥。這不,姿陽特意給皇嫂帶來了對症的良藥,絮朵,快,把藥拿來。娘娘服了藥,傷寒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蒼憐的心砰砰跳的很快,岑慕凝竟然在宮裡,這讓她大為震驚。若她真的一直都在宮裡,為何不面見妃嬪,又為何一點小病,治了這麼久都不見起色?難道就是故意引她犯錯?

皇后的心機有這麼深嗎?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蒼憐默不吭聲的往前走了兩步。

“這宮裡呀,真是一點事都藏不住了。”岑慕凝看著姿陽遞來的藥,語氣生硬:“連本宮患了傷寒這樣的小病,訊息都能傳到宮外去。還要勞動公主你親自送藥,硬闖鳳翎殿,當真是對本宮有心。”

姿陽不免尷尬,只能賠笑道:“皇兄最在意的就是皇嫂,做妹妹的,總是想著皇兄不再宮中,好歹也能做點什麼為他分憂。再說,皇嫂一向待姿陽極好。姿陽怎麼能不來盡一份心呢!”

“是盡心,還是別有所圖,真的以為皇后娘娘看不出來嗎?”青犁沒好氣的回道:“公主既然是入宮侍疾,探望皇后娘娘的,何以竟準備了十多個精壯的婆子,將奴婢和冰凌按住不能動彈,難道說公主連皇后娘娘不許探視的懿旨也預先知道,反而早早就想到了對策?”

“青犁。”岑慕凝輕喚了一聲:“公主做事自然有公主的打算,休得多言。”

這已經是給姿陽留了面子的。岑慕凝輕咳了幾聲,聲音略微沙啞:“本宮的身子一直弱,傷寒雖不是多厲害的病,卻也會有傳染的可能。一則宮中才經歷痘疾風波,二則皇上不在宮中,萬事不宜張揚。三責,褚家的事情,使本宮心累,疲於應對。就想著躲起來在這宮裡靜心養著,只等著皇上凱旋而歸,所有的謠言也好,詆譭也罷,終將不攻而破,便也就這麼吩咐了。可是公主好似偏不信本宮似的,非要親眼見著本宮才能罷休。這其中……莫不是另有緣故?”

眼尾的餘光,瞟了一眼蒼憐。岑慕凝能確定今天的事情,一定是蒼憐作怪。

姿陽也順著皇后的目光,回身望了憐妃一眼,語氣略有些簡薄:“說起來這事情也是憐妃提的醒。憐妃著人送了信兒去庵堂,告知本公主皇嫂您身子不適了許久,卻不見好轉沒有半點起色,本公主才會四處求醫問藥,折騰了好一通,急火火的將藥送進宮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