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能走,一旦宮裡傳出皇后失蹤,憐妃暴斃的訊息。莊凘宸一怒之下,很可能滅了整個褚家。

她固然復了仇又得了自由,看似逃出昇天,可以安然度日。可褚家怎麼辦?母親九泉之下不會怪她嗎?並且莊凘宸是什麼人,她怎麼會不清楚,他性子裡的陰狠、殘忍,她不是沒見識過。說真的,到現在為止,她都不覺得她會比蒼憐更重要。

既然沒有把握,就不要去冒險,代價是她親人的命,她輸不起。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駕到——”明清聽見動靜,回頭望了一眼,竟然發覺走來的人是皇后。他心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蒼憐心口一緊,順著聲音望去,果然看見了那張她一輩子都不想看見的臉。她居然沒死,還活生生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什麼痘疾惡疾,她根本就是偽裝的。

“皇后娘娘。”青犁和冰凌欣喜的不行,飛快的迎了過去。

岑慕凝才服了解藥,走路還有些打飄。且身上的高熱還沒有完全消退,雙頰微微泛起潮紅。“這不是憐妃嗎?什麼風把你吹到本宮宮門外撒野來了?”

蒼憐聽她這麼說話,自然是不高興,卻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朝她行禮。“這麼瞧著,皇后娘娘的身子是好利索了?”

“託你的福。”岑慕凝毫不客氣的說:“若不是你這般的殷勤,催著本宮趕緊好,本宮還不知道要病到什麼時候。”

“皇后娘娘真是硬骨頭啊。”蒼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語氣裡透著鄙夷:“臣妾要跟您學的,還多著呢。”

“說吧,你這般興師動眾的,還賴在本宮宮門外,究竟所謂何事?”岑慕凝迎上了她不懷好意的目光,語氣帶著威嚴。

“敏妃的傷還不曾痊癒,廖嬪昏迷不醒皇嗣都未必能保住,還有欣美人,竟然膽敢在宮中辣手行兇,殘害宮婢,這麼多事情,臣妾不得幫著皇后娘娘好好料理嗎?誰叫娘娘您一病不起,臣妾總不能坐視不理。”蒼憐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哦對了,方才聽說有人擅闖褚府,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通風報信,好在被羽林衛給攔住了。皇后娘娘您的母親是褚家的千金,褚榮志乃是您的舅父,皇上如今御駕親征,掃平禍患,您總得避嫌才是。臣妾怎麼也得在這件事情上費費心,好好幫襯幫襯您。”

岑慕凝側目掃了冰凌和青犁一眼。廖嬪有孕昏迷的事情她並不知道,就連欣美人的事,她們也不曾稟告。怨不得這憐妃這般得意呢,彈指間就將後宮這一池靜水,攪和成了黃湯。

“欣美人何在?”岑慕凝皺眉問。

“回皇后娘娘的話,憐妃將人送去了刑房。”冰凌的聲音裡透著埋怨。

“看來憐妃很喜歡將人送去刑房啊。”岑慕凝嗤鼻道:“上次是敏妃,事情沒查清楚,就差點折損你手。這回有換成是欣美人了!”

蒼憐微微揚起下頜:“敏妃的事情是臣妾疏忽,才叫人有機可乘,加害臣妾。但欣美人這件事,證據確鑿,皇后娘娘該不會想要包庇這個曾經伺候過您的奴婢吧?”

“冰凌。”岑慕凝並未搭理蒼憐,只道:“宣欣美人覲見,著刑房的奴才將憐妃口中的證據一併呈於本宮面前。”

“皇后娘娘的膽子真是不小。”蒼憐抿著唇笑起來:“那奴婢都燒成焦炭了,皇后娘娘也要抬進鳳翎殿一觀嗎?”

“人命關天。”岑慕凝回敬了她一個白眼:“本宮也是好奇了,這麼沉重的事情,憐妃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依本宮看,死去的人有什麼可怖,像憐妃這般,聰慧靈透,九曲心腸,吃人不股骨頭的活人,才叫人恐懼。”

冰凌輕蔑的掃了蒼憐一眼,朝皇后行禮:“奴婢這就去。”

岑慕凝就著青犁的手轉身往正殿去:“憐妃既然這般喜歡鳳翎殿,便正殿說話吧。免得連鳳翎殿什麼樣子都沒看清,白喜歡一場。”

“皇后娘娘這話,臣妾可就不樂意聽了。”蒼憐語含譏諷:“未央宮才是皇上賜予臣妾的宮殿。臣妾豈會喜歡鳳翎殿。娘娘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臣妾絕不會惦記您的住處。”

“是麼。”岑慕凝沒回頭,只是輕輕一笑。

“皇后娘娘別怪憐妃娘娘不懂規矩。”青犁少不得揶揄:“歷朝歷代,這鳳翎殿才是正宮娘娘的居所。只有母儀天下的皇后才能居正殿,主後宮事務。憐妃出身低微,又不懂這些規矩,自然說話不知深淺。娘娘別同她計較。”

“你這丫頭……”蒼憐被她氣的不輕,臉色有些難堪。

“本宮自然不會和她計較。”岑慕凝倏然轉身,笑容明媚:“未央宮極好,憐妃若能住的長久,也是你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