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憐得到訊息的時候,就改變了主意。“確定皇后是真的染上痘疾了嗎?”

“是的。”旌僑利落點頭:“聽說皇后見過皇上之後,就因為高熱暈厥了。御藥房也趕緊多送去了一些藥。”

“那本宮就不急著出宮了。”蒼憐饒是一笑,擺一擺手,讓宮人們將東西撤了下去。“留在宮裡,陪皇后好好玩玩。”

“可是……”旌僑有些擔憂:“娘娘本來是想出宮,尾隨皇上御駕親征的。這一路上作伴,並肩作戰,必然能增加皇上與您的情分。總比留在宮裡見不到面好。如今皇后這一病,娘娘改了主意,奴婢總覺得這事情,怕有不妥。”

“怎麼不妥?”蒼憐不解的看著她。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是疾病故去,那皇上就算要怪,也怪罪不到娘娘身上。頂多是把為皇后診治的御醫給斬了,以此洩憤。可萬一皇后被人算計才送命,這宮裡放眼望去,也就只有娘娘您與皇后最有過節。皇上當然會第一個懷疑您。但說實話,皇后在後位,想要她一命歸天的恐怕不止一人。無論是您得手,還是旁人得手,您都深陷其中,憑白遭人懷疑,又何苦呢。”

“你還是希望本宮去找皇上?”蒼憐與她對視一眼,從她的眼睛裡找到了答案。

“自然。”旌僑連連點頭:“皇上對娘娘來說,比皇后更要緊。只要有了皇上的寵愛,早晚這後宮是您的。”

“噗嗤。”蒼憐禁不住笑了出來:“旌僑啊旌僑,你現在總算明白事了。若是從前,你必然不會對本宮說這番話吧。你的主子,可是皇上。”

“娘娘您不計前嫌,還讓奴婢在您身邊容身。奴婢必然得報答您這份恩情。若是被主子覺察奴婢連這點用處都沒有,也不會再留在這世上了。”旌僑眉心凝重,滿面愁容:“只有娘娘您好,才有奴婢的前程。”

“說的是。”蒼憐沉著一笑:“所以良禽擇木而棲,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只是皇后好不容易有這場病,不趁機將她除掉,也未免太傻了。就這麼錯失這個好機會,本宮恐怕未來的日子每每想起,都要懊悔的捶胸頓足。”

“娘娘別怪奴婢說話直白。”旌僑略微一想,語氣變得有些沉冷:“說是個好機會,其實也未必是。那胡神醫可是神醫,副院判又一向對皇后忠心耿耿。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對皇后下重手,恐怕真的不容易。萬一他們覺出什麼端倪,稟告了皇后,皇后再使出什麼不乾不淨的手段,那不是反而害了咱們自己嗎?”

“誰說一定要用毒了……”蒼憐微微挑眉:“要殺人,只要朝她最痛的地方下手,自然就可以。”

“娘娘的意思是……”旌僑有些糊塗了。

“褚家,那位護國公不是快不行了嗎?”蒼憐微微抿唇:“聽聞之前皇后還偷偷安排御醫去給他治病。若是他這個時候撒手人寰,皇后肯定會心痛的難以附加,說不定不治身亡呢。”

“奴婢明白了。”旌僑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笑不出來:“但是皇上的羽林衛將整個褚家嚴密堅守。想要動手也不是那麼容易……”

“是啊,所以我才需要留下來。好好籌謀如何做。”蒼憐微微一笑:“等處理好這件事,再去找皇上也不遲。你呀,傳出話去,說本宮身子不適,這兩日也臥床不起呢。本宮沒想好對策之前,誰都別來叨擾。還有,你多注意些宮裡的動靜,但凡是有誰在背後對本宮不敬的,都給本宮好好記著。本宮現在有的是力氣收拾這些賤人。”

“奴婢明白。”旌僑沒再多勸,快步從內室退了出去。

她的心思,憐妃恐怕一點都不清楚。唇亡齒寒,她在憐妃身邊的差事若當不好,憐妃有什麼閃失,她的命也不會長。所以這時候保全憐妃,就是保全她自己。

但願憐妃不要一時偏激,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才好。

蒼憐見她離開,即刻喚了個內侍監進來。“你去內務局拿些香粉來。本宮被禁足的這段日子,他們都沒送香粉過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補上。叫他們補齊之前的分量,一盒都不許少。”

“是。”內侍監趕緊退了出來。

蒼憐的唇角,掛上了一抹淡淡的涼意:“既然不能先動皇后和褚家的人,那就找另外一個來消遣消遣。要不然這漫漫長日,該有多麼無聊呢!”

偌大的宮殿裡,傳來她銀鈴般得意的笑聲。那笑聲穿透了窗欞,飄的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