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腦袋,用僅存的一點意念,返回床榻,然後鑽進薄被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她醒過來的時候,一切好像和睡前一模一樣,沒什麼特別。

看著管好的窗欞,她甚至以為昨晚是自己的一個夢。

直到冰凌尷尬的走進內室,略顯慌張。她才想起,昨晚怎麼喚冰凌都沒見她回應。

“昨晚你去哪了?”岑慕凝疑惑的問。

“哪裡也沒去啊,就是不知道怎麼睡的這麼沉,方才才醒。”冰凌有些尷尬的笑了下:“本是奴婢當職,自己卻睡過去。皇后娘娘這麼問,是否昨晚喚過奴婢?奴婢竟然沒聽見。”

“昨晚風把窗欞吹開了,喚你來關窗。”岑慕凝微微一笑:“興許是你當差太累了,才沒聽見吧。”

冰凌一聽這話,臉色發青,利落的走到窗欞邊。她皺著眉頭,警惕的敞開了窗,仔細查探過外頭的情況,才滿臉驚懼的返回來。“娘娘,昨晚有人來過……”

“何以見得?”岑慕凝忽然想起那個黑影,就那麼真實的映在窗欞上,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自己竟然能那樣安心的又轉回去睡了。怎麼就沒想過那個黑影會做出危害到她的事情。

“昨晚是奴婢親自關好的窗,且昨晚風雨那麼大,奴婢居然一點都沒聽見。”冰凌覺得不可思議,後脊樑發冷:“更可怕的是,明明廊外還有明清在守著,娘娘您起身關窗這麼大的動靜,明清也不知道,這不是很奇怪麼?就算奴婢一個人睡熟了,也不可能這內院的人都睡著了吧!”

“可能是我動作輕吧。”岑慕凝微微一笑,緩解了冰凌的緊張。“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一點事都沒有。你呀,就是整天精神繃緊,才會那麼累。”

“可是……”

“別可是了。”岑慕凝打斷了她的話:“趕緊傳人進來伺候梳洗吧。”

冰凌看她平靜安然,也就沒繼續說下去。“是。”

岑慕凝隱約覺得,如果昨晚真的有人進來,那這個人一定是認識她的。不然不可能那麼愣愣的立在那,不吭氣也不進來。

婢子們侍奉她更衣上妝,剛打扮畢,明清就在外頭通傳,說副院判來請平安脈了。

“我有些餓了,冰凌,你去熬點白粥過來。”岑慕凝不想冰凌擔憂,故意支開她。

“是,娘娘。”冰凌出門的時候正好赫連進來,她飛快的與他對了個顏色,確定那件事情正在進行中,才稍微放心的離開。

“皇后娘娘瞧著精神不錯。”赫連恭敬的行禮:“微臣帶了這一段時間的補藥,請娘娘一定要堅持服用。”

“嗯。”岑慕凝對一旁的婢子道:“先把藥拿下去。”

其實平時這些東西,是不會經她們的手。但今天她實在太想弄清楚昨晚的事,才不得已找個由頭讓這些婢子們下去。

“且慢。”赫連並沒把藥交給那些奴婢,反而是一本正經道:“娘娘,這次換了藥了,服用的方法和從前不同。微臣還是細緻的給您講解一遍吧。”

“也好吧,你們先下去。”岑慕凝等婢子們離開,才問赫連:“昨晚下了那麼大的雨,大人可睡得好嗎?”

“謝皇后娘娘掛心,一切都好。”赫連開啟了藥包,平靜的說:“這一劑藥是每日清晨,早膳後服用的。切記不可傍晚服用,更不可空腹服用……”

“昨晚好似有人在窗外。”岑慕凝忽然開口,就是為了看赫連的表情。

果然赫連身子一顫,手裡的藥包險些掉在地上。

他這個反應讓岑慕凝很尷尬。“大人是有什麼不放心,那麼晚竟然還潛入本宮的寢室。你就不怕被人瞧見,招致話柄嗎?”

赫連本想要辯解,但師父入宮是秘密,他還沒準許自己告訴皇后,所以就只好沉默。

岑慕凝見他不說話,更鬱悶了。“大人,本宮知道你一向對本宮忠心耿耿,且好幾次,本宮有難,都是得你鼎力相助,但……且不說尊卑有別,你畢竟是朝臣,本宮是皇后,就算你我問心無愧,這事情一旦傳揚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赫連尷尬的說:“昨晚是因為暴雨,微臣想起從前在寺院的事情,一時間氣迷心竅,所以才會誤入皇后娘娘的寢宮。其實微臣患有……夜遊症,平時看著和正常人沒有分別,但病發起來,入睡後就會漫無目的的亂走,當時毫無意識,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無端的驚擾了皇后娘娘,還請您恕罪。”

“原來如此。”岑慕凝這才稍微鬆了口氣:“怨不得昨晚那黑影一直立著不動呢。你既然知道你有這樣的病,往後自己注意些,找人看著你睡。這是沒事發生,萬一被當做刺客就麻煩了。”

“多謝娘娘關心。”赫連也稍微鬆了口氣,皇后能信就好。師父也是的,三更半夜的來這裡,也不怕嚇著皇后。他這麼想,又尷尬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微臣太醫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告退了。晚些時候,微臣會告訴冰凌姑娘這些藥的服用方法。”

“也好。”岑慕凝看他慌張的樣子,心想他也是無心之失,便沒有再多留意這事。

倒是赫連出來的時候,被冰凌給攔下了。

“皇后娘娘未曾多心,乃是因為信任大人。可奴婢卻不得不多心。若大人只是夜遊症,何以奴婢會睡的那麼沉,這其中真的就沒有別的緣故嗎?”

“當然是真的。”赫連定了定神:“你放心就是,往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話說完,他趕緊快步的離開這裡。

師父啊師父,你真是閒不住,非要鬧出點事情來。這個黑鍋只能徒弟替您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