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芸碧才要走進鳳翎殿的宮門,就聽見身後有人喚她姐姐。

雖然沒回頭,她也知道跟來的人是誰,心中不免鬱悶。

“姐姐,你倒是等等我啊。”葛子珊好不容易追上了她:“皇后娘娘這個時候,想必還在午睡呢。咱們還是去御花園逛逛吧,別打擾娘娘安歇。”

“不去了。”楊芸碧微笑著躲開了她伸來的手:“內務局有些料子出了問題,興許這時候皇后娘娘還不知道呢。我得去稟告一聲。若娘娘還在歇著,我便等會就是。”

“姐姐,內務局的料子不妥,自然有宮人去稟告娘娘。”葛子珊眉心微蹙,語氣有些軟:“皇后娘娘已經沒讓姐姐著手這些細碎的事情,姐姐何必自己往這煩惱裡頭扎呢。”

“妹妹說的是。”楊芸碧微微勾唇:“若是皇后娘娘沒有吩咐,我自然不必擔待這些事。可是這批料子是之前我經手過的。現在出現紕漏,我當然要細緻稟明娘娘,做事有始有終。”

葛子珊動了下唇,一時沒想到怎麼勸她。

“這樣吧妹妹。”楊芸碧溫和望了一眼遠處:“今天天氣不錯,不如妹妹先去御花園賞花。我這邊回稟了皇后娘娘,再去陪妹妹賞花。”

“那……好吧。”葛子珊無奈點頭:“那妹妹等姐姐來。”

楊芸碧笑了下,目送她離開,才無奈的嘆了一聲。“素朵,你在這裡等著。”

“是。”素朵答應著停了下來,楊芸碧自己走進了鳳翎殿。

這時候,岑慕凝正在和欣美人、廖嬪說話,聽是敏妃來了就讓青犁把她領了進來。

“給皇后娘娘請安。”楊芸碧溫和行禮。

廖絨玉和欣悡也起身朝她行了禮。

“看茶。”岑慕凝吩咐了一聲,才道:“敏妃坐下說話。”

“多謝娘娘。”楊芸碧這時才在廖嬪身邊坐下。“臣妾昨日去內務局領衣料,發現之前做春裝的衣料還餘下一批。卻因為保管不當起了黴。臣妾略微清點,足有三十餘匹,這些料子若就這麼扔了也可惜,可若是浣洗曬乾再分發各宮裁製衣裳,又怕宮裡的姐妹們會不喜歡。臣妾一時沒了主意,特意過來請娘娘定奪。”

“敏妃娘娘就是心細。”廖絨玉饒是一笑:“臣妾湊巧昨日也去了內務局,卻沒發現衣料發黴的事。”

欣悡也是點頭,但並沒做聲。

“這好辦。”岑慕凝和顏悅色的說:“叫內務局把這批料子清理一下,不便製作成衣,就用在別處。總不至於浪費。”

“也是。”楊芸碧點頭:“但臣妾更奇怪,好好的料子,怎麼會長黴。”

“是啊。”廖絨玉也是奇怪:“近些日子,天氣也不錯。有沒怎麼下過雨,內務局存衣料的倉庫也有專人打點。”

這恐怕才是楊芸碧的來意。岑慕凝只顯出了關心的樣子,卻沒做聲。

“怕是有奴才不盡心吧。”欣悡嘆了口氣:“這宮裡的事情總是做不完的。若沒有人盯著,他們能偷懶就偷懶。”

“欣美人說的是。”楊芸碧也不再往下說了。

房裡的氣氛有些沉悶。廖絨玉不喜歡這種感覺,於是笑著道:“皇后娘娘可聽說了一件趣事。關於太醫院的。”

“哦?”岑慕凝輕輕搖頭。“你說來聽聽。”

“前幾日,有位神醫進宮。說是在纓妃生產前一個月,皇上就著人四處尋來的神醫。足足請了一個月才請進宮。哪知道進宮的頭一天,就給院判左博仁好一通臉色看。把左院判氣的當天就去了擎宣殿告御狀。可惜,皇上並未表態。”

“左院判一向穩重,又一直在鳳鸞殿侍奉太后。”岑慕凝不免奇怪:“什麼樣的神醫能把他氣的這樣沉不住氣?這神醫倒是有意思。”

“臣妾也聽說那神醫年紀不算輕,脾氣卻不小。好似跟誰也不說話,一天到晚冷著臉的。”欣悡饒是一笑:“皇后娘娘別在意,臣妾等成日裡無趣,總喜歡和後宮的姐妹說點有意思的事情。”

“無妨。聽你們說話,本宮也覺得熱鬧。”岑慕凝只是在想,皇上雖然不怎麼去看梓州,但仍然還是心疼這個孩子的。“若真是個有本事的神醫,有點脾氣也無妨。”

“不過臣妾也聽說,皇上並沒有因為左院判告狀,就責罰那位神醫。”楊芸碧略微一想:“方才來鳳翎殿時,臣妾還和那神醫打了個照面呢。的確是冷著臉,也不怎麼愛和人說話似的。給他領路的內侍監卻是一臉尷尬的賠著笑。看樣子,好似皇上還挺相信這神醫。”

“這倒是,不然那些看天做人的奴才,也不會那麼殷勤。”廖絨玉順著敏妃的話往下說。

話剛說到這裡,就聽見明清在門外恭敬的揚聲:“皇后娘娘,鳳鸞殿的掌事姑姑來了,說想請娘娘恩准,讓神醫前往鳳鸞殿為太后請安。”

岑慕凝給冰凌使了個眼色。

冰凌便對明清喊了一聲:“知道了。”

楊芸碧不禁蹙眉:“這神醫連性子如此冷傲,皇上請他來是為皇長子調養身子,太后想請他過去請脈,不是該讓皇上下旨才妥當嗎?臣妾是擔心他不懂宮裡的禮數,萬一性子擰些,不樂意,豈不是駁了娘娘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