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關上,蒼憐咬著唇瓣走到衣櫃前,開啟衣櫃的一瞬間,就看見裡面的人看著她。

她隨意拿了一套衣裳,隨即關上了櫃門。

那個人,總覺得哪裡見過似的,有幾分熟悉。但他用銀製的面具遮住了整張臉,除了能看見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別的什麼都看不見。這個節骨眼上,她也沒有別的心思去想。

總之這個人能將她順利的送回來,就一定是有幾分本事,且不會害她的。

這麼想著,她的心裡安寧了不少。

更了衣,蒼憐就隨著冰凌一併去了鳳翎殿。

莊凘宸果然在那,就連葛子珊的屍首也放在正殿上。

“臣妾給皇上皇后請安。”蒼憐說話的時候,故意顯出憔悴的樣子,聲音也是沙啞的。“這地上的人……莫非就是茂貴嬪?”

“不錯。”莊凘宸擰著眉頭,語氣微涼:“茂貴嬪傍晚時才醒轉,服了一劑藥便睡下。哪知道夜深就被人毒針刺入喉管毒發身亡。”

“茂貴嬪還真是命運多舛。明明已經醒了卻又走了。”蒼憐饒是嘆氣:“不過皇后娘娘膽子也大,旁人對這種事情都唯恐避之不及,倒是您,竟然敢將她的屍首抬來鳳翎殿,娘娘就不怕忌諱嗎?”

“她才剛走,身上還帶著餘溫。”岑慕凝不悅的問:“忌諱什麼?皇城之中有哪一處是沒死過人的?這天下又有什麼地方是淨土。怕不怕,無關忌諱,只看自己有沒有做虧心事便是。”

“皇后娘娘這話,像是在暗諷臣妾做了虧心事?”蒼憐苦笑了下:“臣妾已經被禁足在未央宮中了。連身邊的宮人都沒留下幾個。方才過來,更衣也是臣妾自己更,哪裡有本事對旁人下手?再說,皇后娘娘的人將整個未央宮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臣妾就算是一隻鳥,也難飛出來。更別說臣妾只是個終日難以安眠,日日被思念束縛的罪妃罷了。”

後面的話是故意說給莊凘宸聽的。

她惋惜的嘆了口氣,與莊凘宸四目相對。“皇上也疑心臣妾嗎?”

“行刺的人,是你身邊的旌僑。你怎麼解釋?”莊凘宸語氣沉冷,眸子裡也不見有半點光暈。

“旌僑?”蒼憐饒是一愣:“她怎麼會去行刺茂貴嬪?這不可能啊!”

旌僑就在這個時候被帶上殿來,一臉的慌措。“皇上,求您明鑑,奴婢真的沒有行刺茂貴嬪。奴婢沒有殺人。”

“你嚷什麼,還沒問你呢。”青犁沒好氣的教訓了她一句,一腳把她踹跪在地上。

岑慕凝微微揚眉,問:“若茂貴嬪不是被你所害,你那麼晚去她的月樺殿做什麼?”

“奴婢是……奴婢……”旌僑慪的不行,她總不能告訴皇后,她奉皇上的命令監視憐妃的一舉一動吧。若是把實情說出來,豈不是連自己的主子都得罪了嗎?

“說不出口嗎?”岑慕凝不解的問。“又不是去殺人,又要去,還真是奇怪呢。”

說話的同時,岑慕凝睨了莊凘宸一眼。心想,若說出來,讓你的寵妃知道你動機不純,恐怕要生出嫌隙。若不說出來,她出現在那又出了人命,恐怕連累你的寵妃。說還是不說,倒是為難了他。

想到這裡,岑慕凝就覺得爽快。

“還不說!”青犁又是一腳,旌僑直接被踹趴在地上。“當著皇上皇后的面,你還想怎麼狡辯?”

這一刻,旌僑忽然覺得,不管是誰殺了茂貴嬪,她都得死。無論得罪了殿上的哪一位,她都活不了。彷彿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她的命一樣。

有了這種感覺,她忽然猛的抬起頭,惡狠狠瞪著一旁的憐妃。

蒼憐被她瞪著,心突突的跳,面上卻一點都不害怕。“是啊旌僑,好好的,你怎麼會出現在月樺殿。你可不要忘了,皇上吩咐本宮禁足,未央宮裡所有的人,都不能擅自出入。規矩你是懂的,那麼你到底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還讓人捉了個正著?”

旌僑有口難言,怔怔的看著她吐不出一個字來。

“還不肯說是嗎?”青犁刺啦一聲拔出了寶劍,劍鋒朝著旌僑過去。她的臉頰頓時冒出嫣紅的血水。“再若敢隱瞞半個字,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