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之中,異常安靜。只有濃重的藥氣燻的人難受。

蒼憐微微勾唇,豎著耳朵聽門外的聲音,可除了小爐子上熬藥發出的咕嘟聲,在沒有別的。

她已經讓旌僑去擎宣殿三趟了,可是仍然沒見莊凘宸的身影。聽說他午時去過鳳翎殿,也不知道皇后又使了什麼手腕。

“旌僑,旌僑呢?”蒼憐喊了兩聲,沒見旌僑人在哪,憋著一口捂著肚子起身,氣敞開了門,一腳踹倒了門外的藥爐。藥罐子摔在地上,冒著泡的藥湯藥渣撒了一地。

“貴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麼。”旌僑聞聲而來,一臉的焦急:“眼看著藥就熬好了,您若是不按時服藥,怎麼能調理的好身子呢。”

“皇上怎麼還沒過來?”蒼憐生氣的不行:“是皇后說了本宮壞話嗎?”

“娘娘,您別這麼激動。”旌僑扶著她進房,轉身吩咐人趕緊收拾了這裡,重新熬藥。“娘娘,您有所不知,奴婢聽聞皇上與皇后娘娘起了爭執,不歡而散。所以皇上沒有過來,可能是因為心煩的緣故,不想攪擾娘娘靜心養身子。”

“真的?”蒼憐不由得喜上眉梢:“你是說皇上和皇后當真翻了臉?”

“是呢。”軟珥的聲音這時候響起,整個人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來。“貴妃娘娘還不知道呢吧。皇后把皇上給得罪透了。她自己站在烈日之下中了暑,皇上去關心她餵了一盞綠豆湯,她可倒好,竟然讓人將鳳翎殿內所有的所有和綠豆有關的東西都給扔了出來。方才還有奴才來報,說皇上也生氣了,讓御廚房不必送膳食去鳳翎殿,叫皇后娘娘喜歡吃什麼自己做便是。”

“這就好辦了。”蒼憐嬌媚一笑:“皇后自己得罪了皇上,那就別怪我見縫插針。旌僑,你去準備些糕點,挑皇上喜歡的,咱們這就去擎宣殿給皇上賠罪。”

“不可。”軟珥連忙阻止憐貴妃:“娘娘請恕臣妾多嘴。皇上的脾氣,一向叫人捉摸不透。早起娘娘才跟皇上拌嘴,皇后那邊又得罪了他,這時候,倒不如讓皇上靜一靜,只看到娘娘的用心也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蒼憐不解的看著她。

“讓旌僑把糕點送去擎宣殿,別的話別說。”軟珥笑眯眯道:“皇上鬧脾氣,自然吃不好,等下肚子餓了,吃著娘娘預備的糕點,自然知道您是最心疼他的。等皇上自己氣消了,再來看娘娘。娘娘說些軟話,這風波也就過去了。皇上斷然不會真的生您的氣。就怕皇上自己還沒訊息,為這些事情煩心,瞅誰都不順眼,萬一話說重了,再讓娘娘您受委屈就不好了。”

“是啊。”旌僑也贊同纓妃的話:“娘娘,您就緩一緩吧。皇上一向都是做主的人,自然不喜歡被這些事情牽著走。等皇上自己想通了,發現娘娘的好,必然會來陪伴娘孃的。”

“倒也是。”蒼憐想起莊凘宸今天生氣的樣子,心裡也發怵。其實,她陪伴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對自己動怒。“就聽你們的吧。”

“那奴婢這就去準備糕點。”旌僑鬆了口氣,這時候主子心煩的不行,她也不想憐貴妃去惹人嫌。

待她退下,軟珥才轉身端了一盞熱茶,雙手奉於憐貴妃面前:“娘娘喝口茶潤潤喉吧。”

“唔。”蒼憐抬眼看了軟珥,皺眉道:“這幾日倒是辛苦你了。太后薨逝,皇上心情欠佳,連梓州滿月這樣的好事情都沒顧得上設宴。”

“梓州有貴妃娘娘您心疼,就是最好的。”軟珥微微一笑,滿目感激。

“話是這麼說。”蒼憐不免奇怪:“可是本宮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按說梓州是皇上第一個皇子,怎麼皇上似是不怎麼與他親近呢。”

軟珥不想讓她察覺太多,故意道:“都是因為臣妾卑微的緣故。且臣妾之所以有幸產下梓州,也是因為容貌與娘娘相似。臣妾不過是個贗品,娘娘您能回到皇上身邊,皇上自然不會再樂意多看臣妾一眼。”

“你的意思,是本宮奪了你的恩寵。”蒼憐無關痛癢的說了這麼一句。

“並不是。”軟珥立馬跪了下去:“臣妾如今能得到娘娘的福澤庇護,能留在梓州身邊親自照顧,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車氣餒從未想過要與娘娘爭寵,更不敢想會得到皇上更多的垂憐。只求梓州能平平安安的長大,臣妾能在皇上、娘娘您身邊服侍伺候,就足夠了。”

“本宮不過一句玩笑話,你也不必誠惶誠恐的。”軟珥抿了口茶,示意她起身說話。“只是你自己身子也還沒調養好,得空就好好歇著。”

“謝娘娘關懷。可臣妾……天生就是個操勞的命。”軟珥眉心凝重,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臣妾不經意發現了一件事,這事不知道該不該稟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