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準備用什麼?”岑慕凝看著他深邃的眼眸,蹙眉問。

“那就要看娘娘預備賞賜微臣什麼了。”赫連笑著回看她一眼。

“沒見過像你這麼貪財的御醫。”青犁少不得撇嘴:“你如今已經是太醫院的副院判了。拿著皇上給的月例銀子還不滿足,向皇上討了賞賜不說,還敢讓娘娘破費。你怎麼不去搶銀鋪呢?”

“姑娘這話說的。微臣是御醫又不是山賊。自然是要恩賞比搶銀子省事,也更符合微臣的身份。”赫連鬆了手,轉而正經臉色道:“皇后娘娘顱內的血塊與微臣所思一般,的確是輕了不少。如今血脈也算是通暢。這些都是預料之中的事。麻煩的卻是娘娘損傷了基體,想要成孕著實不易。”

他忽然說到這個,讓岑慕凝有些尷尬。“你只管治你該治的,別的不用你費心。”

赫連饒是一笑:“娘娘,拿多少銀子做多少事,微臣很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微臣身為副院判,是有義務提醒您,越早治療越好,錯過了最佳的年紀,恐怕無力迴天了。至於要不要治,聽皇后娘娘您的。”

“你這人真是無趣。”青犁一看見赫連就忍不住生殷離的氣。“罷了罷了,趕緊開今天的藥方,別在這裡墨跡了。”

“是。”赫連起身,轉而走到桌案前,盡心的寫起藥方來。

岑慕凝看著他這樣子,忽然有種錯覺。他或許是被什麼人,什麼事情傷了心,才會覺得人沒有手裡的銀子可靠。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岑慕凝才懶得去管他經歷過什麼。

“皇后娘娘真的不想治嗎?”赫連卻不怎麼甘心似的。

“說了讓你別多管閒事。”冰凌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微臣哪裡是多管閒事,只是既然皇上吩咐微臣好好照料皇后娘娘的鳳體,微臣當然得盡心勸說一番。否則來日皇上責怪微臣沒有治癒娘娘,是娘娘不能得嫡子,那微臣的榮華富貴豈不是都要被葬送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赫連邪魅一笑,揚起一邊唇角:“還請皇后娘娘可憐微臣。”

“你……”冰凌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

“治是要治的,只是現在還是先醫好娘娘的傷要緊。”青犁是不怎麼信他的。“你若是連這點傷都沒治好,談什麼別的。”

“那好。”赫連滿意點頭:“微臣會讓娘娘很快就康復的,等娘娘康復了再著手治癒別的。”

“隨便你吧。”岑慕凝懶得和他費口舌。“這裡沒事了,你先退下。”

“不急。”赫連走過來,從藥箱裡取出了異樣東西。“娘娘肯定需要這個吧。不貴的,一百兩銀子一盒。十盒,保證娘娘肌膚如雪,那些醜陋的疤痕再不會困擾娘娘。”

“你說什麼。”岑慕凝饒是一驚:“你怎麼知道本宮身上有疤痕?”

冰凌也是冷了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赫連卻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一點都不在意:“娘娘有所不知,這每個人經歷過什麼,不一定寫在臉上。畢竟人都是會偽裝的。可是,一定會寫在她的身上。脈象是不會騙人的。”

說話的同時,赫連把那精緻的玉缽往前伸了伸:“這藥一小盒可以塗抹三次。香湯沐浴後塗抹,塗抹一次隔三日才能塗第二次。”

“本宮不需要。”岑慕凝很討厭被他揭穿她昔日的痛楚。

“娘娘貴為一國之後,不會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吧?”

“皇后娘娘說了不需要,你聾了嗎?”冰凌都恨不得給他一刀了。“還不快退下。”

“一百兩真的不貴。”赫連卻偏是不肯走。

“給他一百兩。”岑慕凝不知道他是抽什麼風,卻懶得和他計較。

“娘娘,是一千兩。”赫連少不得提醒了一句。“您放心,若是十盒都按照微臣所言用了,疤痕不退,微臣十倍奉還。”

岑慕凝使了個眼色,冰凌轉身取了銀子來,氣鼓鼓的從他手裡拿過藥:“還不快走。”

“微臣告退。”赫連這才滿意的收好了銀子,召喚了個內侍監提著他的藥箱,高高興興的退了出去。

“這叫什麼人啊,真是氣死我了。”青犁攥著拳頭:“奴婢這就去找殷離理論,讓他同意叫別的御醫進宮。”

“罷了。”岑慕凝攔了她:“銀子都給了,這麼打發他走,簡直便宜他了。”

“倒也是。”青犁一想,確實是不能白白便宜他。“好,那奴婢就等著他的藥不管用,十倍找他拿回來。娘娘,奴婢先去配藥熬藥了。”

“勞煩你了。”岑慕凝衝她微微一笑。

“侍奉娘娘是奴婢的本分。”青犁高興的笑了起來:“奴婢樂意。”

待她出去,冰凌才敢多說一句:“這個赫連,該不會是殷離的同黨吧?鬧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居心。奴婢就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我也看不懂。”岑慕凝微微嘆氣:“罷了,宮裡的煩心事太多了,他只要不作怪,貪財就貪財吧。”

“怕就怕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為了銀子被別人收買,那可就真是防不勝防了。”冰凌略微嘆氣:“奴婢先看看這個藥有沒有什麼不妥。”

“罷了。”岑慕凝提不起興趣:“放一邊就是了。有些痕跡,本宮不想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