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準備吧。”莊凘宸的口吻稍微緩和了一些,打發了御醫才轉而問一旁的冰凌。“當時你陪著皇后,可覺出有什麼不妥?”

冰凌連連搖頭:“但凡牽扯後宮的事情,皇后娘娘事無鉅細都要親自過問。這也並不是娘娘第一次去檢視修葺的宮殿,就怕是給那些尋常妃嬪住,營造司的人會懶怠應付。前幾回都沒事,不知道今天為何就發生這樣的意外。”

“奴婢倒不覺得是意外。”青犁召喚了明清過來:“把你帶回來的東西給皇上過目。”

“是。”明清召喚了幾名內侍監,抬著那根掉下來的樑棟走進來。“皇上您看,這隼牟處斷裂的十分奇怪,雖然是齒狀的痕跡,並不是刀切的那麼平整,可這些齒痕也不是受重力造成的,像是用什麼東西做了手腳。”

莊凘宸細細一看,果然如此。其實不看他也知道,早起皇后才激怒了母后,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說不是母后所為,他自己也很難相信。且這樣的手段,的確是母后一貫的作風。乾淨利落一死了之。

好半天莊凘宸沒有吭氣。

青犁擺一擺手:“先抬出去。”

明清點頭,領著內侍監退下。

冰凌一臉委屈的扶右肩跪下:“皇上,求您為娘娘討回公道。這次的事情,幾乎要了娘娘的命。無論是誰這樣害娘娘,都該被嚴懲。”

“聽你的語氣,似乎是有疑心的物件。”莊凘宸故意這麼問,就是看冰凌是否敢說。

冰凌何嘗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卻咬著唇搖頭:“奴婢不知道誰有這樣的心思,但能對皇后娘娘下手,還安排的如此巧妙不漏痕跡的,這後宮裡沒幾個人能做到。這樣居心叵測的人,若一直留在您的後宮,豈不是禍害,還請皇上徹查此事。”

青犁也是咬牙切齒的恨著:“主子,奴婢願意領命追查此事,還請主子成全。”

“皇后重傷,昏迷不醒。”莊凘宸語氣微微嚴肅:“身邊離不開人侍奉。冰凌又因為護駕而受傷,青犁,你就留在鳳翎殿好好照顧皇后。朕自會徹查。”

“是。”青犁雖不情願,也沒有別的話說。

這時候御醫已經準備妥當,可以為皇后施針。

未免有人干擾,莊凘宸只好退出內室。

青犁這時候又過來,恭敬的朝他行禮:“主子恕罪,奴婢先前託人去外面遍尋名醫,想為皇后娘娘調理身子。這時候,總是覺得宮裡的御醫太過中庸,用藥行針的,都是以穩妥為主,並不敢竭盡全力。此番娘娘受傷,奴婢斗膽懇求主子恩典,宣宮外的醫者入宮,也算是為娘娘盡一份心。”

“也好。”莊凘宸點頭:“但必得是可靠之人。”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仔細盯著。”青犁總算是鬆了口氣,總覺得只要神醫能入宮,皇后娘娘一定有救。

這個時候,蕾祤已經將打探到的訊息全然回稟了太后。

太后端著茶盞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真是好計謀。皇后這一招,叫哀家明知道是她下的手,卻無力回擊。她就這般的怨恨哀家嗎?寧可冒著沒命的風險也要將哀家一軍!”

“奴婢一直不明白,太后為何這般不喜歡皇后。”蕾祤訕訕的說:“如今看了皇后娘娘的手腕,才知道她果然是不凡。雖則受了傷,昏迷不醒,可她卻仍然能牢牢的抓住皇上的心。因著御醫當時都在鳳鸞殿和纓妃、廖嬪那裡伺候,皇上也惱了您與這兩位妃嬪。皇后這麼做,當真是一石三鳥,好凌厲的心思。”

“可不是麼。”太后嗤道:“按說她侍奉皇帝也不過幾個月而已。竟然就知道他哪裡痛哪裡癢的。瞧著吧,往後這段日子,皇上心裡誰都沒有,只能裝著她。你去告訴纓妃,這個節骨眼,別自恃有孕就可以胡來。該怎麼敬服皇后,就怎麼好好的貼上去。要讓皇上信任她並未參與這件事。否則,之前的謀算就都白費了。”

“是。”蕾祤心想,這番話能不能不告訴纓妃。最好讓她被皇上厭惡才好。當然,這些小心思她是不敢表現出來的。“對了太后,奴婢方才等訊息的時候,看見青犁的人出了宮。於是便叫人偷偷尾隨,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嗯,盯著吧。”太后轉念又問:“到底營造司那邊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查出誰動的手腳?哀家不信皇后手段那麼幹淨,無懈可擊。你警醒些,好好瞧著,但千萬別越界,無端引來皇上的懷疑。”

“是。”蕾祤還是比較安心的,只要太后用得著她,她就能安然無恙的在宮裡度日。“奴婢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