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真不愧是皇后娘娘。”青犁笑的前仰後合:“一想到太后氣的直翻白眼的樣子,奴婢就想笑。不過是安排了個請安罷了,竟就能讓太后這樣生氣。娘娘,您是怎麼想到的,教教奴婢可好?”

冰凌白了她一眼:“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讓人聽見了,還當是咱們娘娘故意要和太后置氣呢。”

“是是是。”青犁正經了臉色,強忍著笑:“是奴婢言多有失,但確實很好笑啊。”

“我只是不想受氣罷了。”岑慕凝看著遠處的銀杏樹,黃燦燦的葉子,唇角微勾:“即便沒有證據,該出的氣還是要出。太后之所以這般惱怒,便是怨我沒將她放在眼裡。闔宮請安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就她和纓妃不知。纓妃是因為伴駕,不便叨擾。而她,便是我故意不說。同樣,她也知道我是故意為之,還不是一樣沒有證據。”

“娘娘說的是。”冰凌低眉:“您不過是惹她生氣罷了,她可是險些斷送一條性命。倒是欣美人有膽量,都差點送命,還敢回她身邊侍奉去。”

“欣悡終究是太后栽培的人。”岑慕凝這句話頗有深意。

“用之防之嗎?”青犁有些不解的問。

岑慕凝沒有做聲。只覺得秋風起,葉落紛紛,滿眼的蕭條。

“秋天來了,眼看著公主的婚事也近了。冰凌,你去將公主大婚準備的東西給她過目。若公主還想改動,還能最後修改一回。”

“是。”冰凌點頭:“娘娘放心,奴婢會辦好的。”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大婚當日。

在這期間,岑慕凝沒見過褚培源,也不曾見過姿陽公主。

聽說姿陽公主倒是進宮兩次,向太后請安,但並未踏足鳳翎殿。直到昨晚,她被接近宮中來,由褚培源的花轎從宮中接回褚府。

岑慕凝才算是見了這位新娘一面。

“比之當日成婚,嫁給九哥的皇嫂,姿陽這樣子算美嗎?”姿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側首問身邊給她梳頭的姑姑。

姑姑饒是一笑:“奴婢無福伺候皇后娘娘梳妝,並不知如何相較。但公主您雍容華貴,國色天香,額駙是極有福氣的。”

“姑姑真會說話。”姿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卻並不是很高興。“怕就怕褚家那位少將軍並不這麼想。”

“不會的。”岑慕凝聽著話音進來,語氣溫和的說:“表哥一向重視親情,公主入府,必將呵護備至。且皇上昨個兒下了聖旨,封表哥為驃騎大將軍,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少將軍了,想來如今的身份也襯得起公主。”

“那本公主卻好奇了。往後是該皇后喚我一聲表嫂,亦或者是我喚您九嫂合適?”微微揚起下頜,姿陽的眼底滿是得意。

“自然是我稱你為長公主,你喚我皇后更得宜。”岑慕凝拿來了自己準備的一支金步搖,那是三重飛鳳金簪,垂下的每一根金絲流蘇上面,都鑲嵌著各種細碎的紅寶石。輕輕搖晃時,寶石隨著流蘇輕搖慢晃,發出窸窣的響動,光芒四射。

“皇后不是已經為本公主準備了嫁妝嗎?還足足添了三倍。怎麼這時候,又拿出這樣名貴的金步搖來?”姿陽一眼就相中了這支金步搖,可是說是她見過最美的飾物。

“那些是皇后給的,這個是九嫂的一點心意。”岑慕凝將她頭上那支華貴卻平淡無奇的金簪取下。親自給她戴上這支。“姿陽生就花容月貌,這支步搖也因你而增色。本宮盼著公主夫妻和睦,早添貴子。”

“承您貴言。”姿陽看著鏡子裡鬢邊垂下的金流蘇,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吉時到——”

外頭的內侍監喜聲嚷這一聲。

姿陽的心忽然猛的緊縮,她真的要離開這座宮殿,成為人婦了。

前途未卜,眼下的她,只不過是為求有尊嚴的活著,甘願成為皇帝籠絡臣子的一枚棋子。

“公主不必擔憂。”岑慕凝看穿她的心思:“其實女子成婚,猶如賭注。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能做的,不過是聽天由命。”

“看樣子皇后娘娘當初也賭過這一局。”姿陽雙眸微微虛緊:“那麼你是賭贏了還是輸了?”

“不到最後一天,沒有人知道。”岑慕凝對身邊的喜婆道:“好好的送公主上轎。”

“遵旨。”喜婆拿了蓋頭來,高興的替公主蓋上。“公主,吉時到,咱們該上花轎了。”

一行人歡天喜地的隨著姿陽公主上了花轎。幾個靈秀的丫頭在玉駕之後拋灑花瓣。好聽的鑼鼓聲,鞭炮聲,無不彰顯這場婚禮的隆重。

岑慕凝只是送到她上轎,便停在原地,遠遠的瞧著。

“你想去觀禮嗎?”莊凘宸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身邊。“聽聞你把朕送你的步搖給了姿陽?”

“臣妾是借花獻佛,還請皇上不要介懷。”岑慕凝勾唇朝他行禮:“觀禮臣妾就不去了。雖是許久不曾見過外祖父外祖母,舅父舅母,但這樣的日子,他們高興,我便高興。去與不去都可。”

“說起來,你入宮之後還不曾回府省親。”莊凘宸記得入王府的時候,她嚷著要回孃家,如今也不提了。

“臣妾最親近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岑慕凝笑看著他,語氣綿軟:“能日日見到皇上已經極好。”

“油嘴滑舌。”莊凘宸捏了她的鼻尖:“過些日子,新人入宮拜謝,你便隨他們出宮小住些日子。也省的你覺得朕不憐惜你。”

“皇上是想支開臣妾嗎?”岑慕凝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