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別攔著我,我要見主子。”青犁一溜煙的進了擎宣殿,徑直往內殿奔去。

前頭的幾道門,因為她是皇后身邊的人,又是府邸伺候著的,都沒加阻攔。只是這個時候,她確實不方便進去,被殷離攔在了廡廊下。

“讓開,我要見主子,皇后娘娘在鳳鸞殿出事了。”青犁沒好氣的衝殷離嚷道:“遲了,恐怕你吃罪不起。”

“我只知道,你若這樣闖進去,恐怕也吃罪不起。裡面是太后親自賜給皇上的人在伺候著。”殷離繃著臉道:“衝撞了,你知道後果。”

“太后賜的人又如何?”青犁氣鼓鼓的說:“也不過就是長得很像罷了,又不是從前的那個人,有什麼可擔心的。主子一向最心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他怎麼可以坐視不理。總之你別攔著我了,無論主子怎麼責罰,都是我一個人承擔。”

她以為這麼說了,殷離就會躲開。誰知道殷離非但沒有讓步,卻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捂住了嘴,用臂彎制住她往外拖。

青犁雙腳離地,不停的等踹,直到被抱出兩道門,才放開。“你瘋了,你這樣攔著我做什麼?皇后娘娘為太后盡心準備了午膳,可太后吃下去之後,口噴鮮血,不省人事,說是中了毒。姿陽公主湊巧入宮請安,正撞見這一幕。公主與皇后娘娘本來就不和睦,於是便借題發揮。若是再不請皇上去阻止,失態恐怕就嚴重了……”

“青犁。”殷離看她這般的不冷靜,少不得白她一眼。“當初主子留下你在府邸伺候,我便不同意。你做事一向都那麼衝動,說話不經過腦子。沒想到在主子身邊這些年,還是這個樣子。”

“你說什麼?”青犁被他阻攔已經很窩火了,他竟然還說這樣的話。“你能比我好到哪裡去?從頭到尾,你根本就是對皇后有偏見,在府邸的時候,你就防賊一樣的防著娘娘。如今竟也沒有半分改變。”

“總之,我是不會讓你闖進去打擾皇上的。”殷離瞪著眼睛看著她:“姿陽公主是廢帝最心疼的公主,又不是如今的太后所生。即便是她入宮向太后請安,也未必能左右宮裡的事情。皇后若是連廢帝的妹妹,一個不得寵的公主都對付不了,那我也覺得,太后所言不錯,她確實不適合穩坐鳳位。”

“你,你可真行。”青犁被他氣得臉色發青:“好,我不去見主子便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別忘記你今天的這番話。”

她抬腿狠狠跺在殷離的腳背上,聽著他疼的叫喚,心裡微爽,隨後一溜煙的跑了。

殷離疼的抱著腳跳:“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你伺候主子這麼多年,就不知道主子的忌諱嗎?房裡的女人那麼像從前那個,萬一你真的闖進去壞了事,誰去幫你的皇后娘娘。”

鳳翎殿中,岑慕凝臉色平和,直直的坐在殿外的椅子上,看著姿陽的臉色。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皇后竟然謀害太后,如此毒婦,還要容她活著嗎?”姿陽咬牙切齒的說:“還不趕緊將她收押天牢,再去回稟皇上。”

在場的人都知道皇后是如何得皇上的恩寵,這些日子,鳳翎殿是後宮唯一能留住聖駕的地方,誰又會聽一個失了恩寵的公主之言。

但是難就難在,太后的確是吃了她準備的午膳後,吐血暈厥。鳳翎殿內伺候的宮人都看見了。且誰都知道這一餐,是皇后親手為太后準備的。她想要逃脫干係,怕也是難。

岑慕凝微微蹙眉,姿陽道:“公主還是稍安勿躁,且聽聽御醫怎麼說,再向本宮問責不遲。”

“來人。”姿陽公主繃了臉:“去將小廚房裡所有的膳食都端上來。還有太后享用的午膳,一樣都不能少。就擺在這裡,讓內侍監和御醫檢查,看看到底是什麼引起的中毒。”

“是。”蕾祤點頭,衝一旁的內侍監使了個眼色。

她雖然不喜歡姿陽公主,但現在唯一能剋制皇后的,也就只有這位公主了。她自己不過是個奴婢,想要為太后說話,太難。

“方才太后吐血,本宮已經吩咐人去做了。只是東西沒有挪過來,而是直接封在小廚房裡。畢竟經手的人越多,就越有可能被人動手腳。包括太后所用的午膳,此刻仍然原封不動的留在那裡。公主若是不放心,儘管去親自檢視。”岑慕凝語氣平和的說。

“皇后的好謀算,不得不讓人敬佩。”姿陽公主明顯的不爽:“什麼都讓你快了一步。可是你已經貴為皇后了,還想怎樣?九哥一向注重孝義,你是要陷他於何地?”

話音剛落,岑慕凝身邊的明清恭敬的進來:“啟稟皇后娘娘,奴才檢查過小廚房裡所有的膳食、糕點、清水以及器皿。沒有一樣有不妥之處。自然,隨行的御醫也一併驗查,還有太后宮中的戍衛陪同,確保沒有任何人能趁機做手腳。”

“聽見了嗎?”岑慕凝問姿陽:“你對本宮的人不放心,總該對太后宮裡的人和太醫院的人放心吧。本宮總不至於收買了所有人一併說假話吧?那些東西還是會繼續封存。以便皇上可以隨時複驗。公主若不放心,儘管再去查就是。”

“皇后娘娘做事滴水不漏,本公主恐怕也查不到什麼。”姿陽微微凜眉:“那太后的午膳可曾檢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