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凝看著她垂死掙扎的樣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不會像你這樣,死之前,我一定要弄個明白。”

她麼這回敬了太后一句,便最後一次行禮:“妾身有幸能送太后這一程,也總算是沒有辜負您當年對給母親的’恩典’,請太后上路吧。”

太后捂著幾乎要炸裂的胸口,眼珠子死死的瞪著岑慕凝。伴隨著她心口的起伏越來越快,雙眼就突出的更嚇人。

“瑞明王妃你是不是瘋了。”襲悅奔進來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太后說了,當年的事情並非是她做的,您就算不信,何必如此歹毒。”

岑慕凝一把搡開她的手:“我也想明白了,母親的死既然不是一個人所為,那無論牽扯多少人,我都會堅持到底。如今的太后,就當是給那些人一個警告。另外……”

笑笑的看著太后,岑慕凝蹙眉道:“襲悅根本就是皇上的人,太后若不信,正可以問問她。為何皇上御書房裡獨特的龍涎香氣,會沾染在您的貼身近婢身上。我一聞就知道,那種氣味比尋常的龍涎香多添了幾種香料,襲悅姑娘若不是長時間停留在御書房,怎麼味道會這樣明顯。皇上日日都來鳳鸞殿,太后的身子如何御醫自然會稟告。那麼姑娘你又是什麼由頭,要私下與皇上密談?”

“王妃,您怎麼可以血口噴人……”

“太后的身子一點點被皇上的毒給弄垮了。能辦到這一點的,必然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岑慕凝看著太后瞪圓雙眼,就是不肯嚥氣,想必也是想要個明白。“太后,您不能給妾身一個明白,但妾身必得讓您死得瞑目。您這一輩子,連一個對您忠心耿耿的人都沒留住,實在是太叫人惋惜。”

她轉過身,迅速的往門外去。

就在她邁出門檻兒的一瞬間,身後的太后用盡力氣喊出了三個字。

“貞太妃……”

緊跟著,就是襲悅撕心裂肺的哭聲。

“太后,您別走,別留下奴婢一個……”

這聲音雖然在岑慕凝的意料之中,可是聽著還是那麼的刺耳。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莊凘宸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腦子裡一片空白。

貞太妃?是貞太妃?

這是太后故意挑撥她和瑞明王的手段,還是真有其事?

“太后她……”莊凘宸蹙眉問。

“太后薨逝。”岑慕凝慢慢的說出這四個字,好像用完了身上的力氣一樣。

莊凘宸扶著她,慢慢的往外走,只對外頭候著的內侍監冷聲道:“太后薨了……”

哀鍾那低沉而又壓抑的聲音,盤旋在偌大的皇宮上空。

驚動了鳳翎殿中的帝后。

皇后詫異的從皇帝的懷裡掙脫出來,一雙眼睛噙滿了淚:“皇上,太后她……”

“生死有命。”莊凘宙的語氣裡,根本就聽不出半點悲傷。“母后這一生,該有的都有了,卻仍然貪心不足。如今,她斷送在自己的狠毒裡,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是瑞明王夫婦太可恨,朕絕不會輕饒。”

“這個時候,皇上最好陪伴在太后身邊。”皇后抹去了眼淚,溫婉的說:“臣妾無用,不能替皇上保住咱們的孩子。可臣妾決不能因為一己之身,連累皇上名譽受損,您還是快去主持太后的喪儀。此外,後宮之中,也需要有個能領著妃嬪們操持諸事的人,臣妾覺得宋貴妃就很合適。”

“你身子虛虧,就別為這些擔憂了。”皇帝握著她的手,蹙眉道:“你自己好好歇著才是正經。”

御醫捧著藥湯走進來,恭敬道:“啟稟皇上,送子湯已經準備妥當了。服下去,胎衣就會脫離母體,從而使娘娘的身子不必再為死胎拖累,能早日康復,再度得子。”

“皇上,臣妾不喝……”皇后嗚嗚的哭了起來:“他到底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麼能讓著最後一絲的聯絡也斷送。”

“若不喝會如何?”皇帝轉身問御醫。

“若不服藥,胎衣留在腹中,輕則損傷身子,再不能有孕,嚴重的話,娘娘恐怕性命難保。”御醫如實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