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推開舵室的石門,蕭怒都還在肉痛自己花得冤枉的那一大筆靈石,但肉痛卻只持續了幾息時間就轉變成了別的。

這哪裡是什麼舵室,分明是一條站滿石像的甬道好不?

一眼望不到頭的石像,也不知有多少尊,每尊石像與真人大小相近,栩栩如生,而第一尊石像胸前竟鑲嵌著一塊圓形玉石,玉石上閃爍著一個“史”字。

“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要我把這些石像全部弄倒,打通這條甬道?那這間舵室的意義何在?”

蕭怒遲疑一陣,距離第一尊石像約三米遠,抬手對著石像胸前的刻字玉石就是一記奔雷指。

“叮”!一聲脆響。

一道橘紅色的光芒閃電般從玉石中放射出來,根本不給蕭怒一丟丟反應的間隙,便直接落到他的眉心,一股沛莫能御的灼熱力道直衝神宮而去。

與此同時,那尊石像便驀地活了過來,雙腳一錯步,蹬蹬蹬地朝蕭怒猛撲上來!

“蒼了個空滴,這是捅到馬蜂窩了?哥不是故意滴!”

蕭怒怪叫一聲,腦中一片迷濛。

此時他的神宮世界一陣微微搖晃,就像有無數雨點紛紛揚揚撒入其間,雖與其內混沌能量並不相容,卻也並沒給神宮世界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反而隨著混沌濃霧逐漸將侵入的這些雨點吞噬後,誕生出一段段零星的訊息碎片,四下裡漂浮,如虛空中的隕石,被那幾顆技能星吸引著,自發地逸往星燈和煉星盤那裡,還未靠近星燈,就像冰雪一般融化為一絲一縷被三色燈花張開的花瓣接住。

當第一塊“隕石”化作絲縷被燈花花瓣接住,蕭怒耳邊驟然響起一聲鐘鳴。

這一聲鐘鳴,就像有無數祭殿之人在禱告一樣,充滿神聖與玄奧,讓人心生敬畏,幾欲跪地膜拜,但蕭怒沒動,從荒野死裡逃生的六歲那年開始,他就不再信神。

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靠自己永遠不倒。蕭怒只信自己。

恍惚中,胸口一陣劇痛傳來,蕭怒焦距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光影。

這個光影是一個由線條構成的人形光影,線條上間或閃爍著無數的小紅點,有一層淡紅色的霧狀的液態東西正在那些線條上以一種蕭怒熟悉又陌生的方式飛速流動著。

“蒼了個空滴,這一幕怎麼跟哥修煉的金狼寶典差的不多呢?”

這個光景,蕭怒居然還能瞎琢磨,換來的是胸口連續幾下劇痛,疼痛刺激下,蕭怒睜大眼,這才看清襲擊自己的哪裡是什麼光影,分明就是那尊儼然活過來了一般的石像,正朝自己不斷揮拳!

渾然忘卻了神宮世界裡的激烈變化和連續不斷飄飄忽忽時遠時近的鐘鳴,或許是受教規影響,一下子被石像打出了火氣的蕭怒怒吼了一聲:“哥是雜區首席,首席!你懂什麼是首席嗎?首席出戰怎能不勝,來吧,試試你這石頭硬,還是首席哥的奔雷指犀利!”

耍了個心眼的蕭怒,不知道石像到底有多厲害,口中喊著奔雷指,實際上屈指連彈使出的卻是消耗靈力較少的虛花指初級的靈犀指。

叮叮咚咚一連串脆響聲裡,踩著自己數年流浪生涯裡扛著負重袋練出來的逃命步伐,蕭怒開始跟拳風霸道威猛的石像戰成一團,居然堪堪鬥了個旗鼓相當!

即便在啟蒙臺遭遇數百魔族,蕭怒也仗著不斷進步的修身術硬抗了過來,沒想到今日初成的千錘百煉體在無數次石像拳頭的轟擊之下,竟有扛不住的趨勢,這讓蕭怒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第一尊石像就如此霸道,後面的不知會有多麼厲害;喜的是,自己正愁沒地方好好錘鍊一把修身術,這樣的好機會就自己喂到嘴邊來了,簡直美得沒邊了。

默默觀想修身術第一重千錘百煉的奧義,同時開啟探測術略去石像壯實的外表只在視界裡留下那個線條構成的光影,這一刻的蕭怒如有神助,恍如又回到了苦熬了多日的啟蒙臺夢靨幻境裡,心情古井不波無塵無垢,晉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微妙境界。

福至心靈的某些瞬間,石像線條上紅色物質的流動規律隱隱與自身金狼寶典功法相重疊,不斷交融整合,而石像的弱點便逐漸如剝去衣裳的嬰孩赤果果白嫩嫩的呈現在蕭怒視界裡,只需幾記靈犀便可將其破碎。

但蕭怒沒有這樣做,他一下子明白過來,之前林壑老師所講那番話的用意。

“不管哥將來能不能成為絕頂修士,至少要先把身體煉成銅牆鐵壁一般堅固,哈哈哈,哥就是隻幸福的蟑螂,你瞅哥不順眼,但也踩不死哥,哥就這麼任性的噁心你,哈哈哈,爽啊。石像啊石像,讓你的攻擊來得更猛了些吧,哥感覺千錘百煉體就要大成了也,加把勁,康姆昂,蓓蓓!”

舵室內,不時大吼大叫就像服下一大把回春丹變得異常癲狂的少年,跟一尊石像纏鬥正酣。

舵室外,老帥的校長大人不知何時來到林壑的身旁,兩個老頭一臉莫測高深的神秘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