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癩蛤蟆心中都住著一隻絕美的天鵝,蕭怒也不例外。

猶記得六歲前,幾乎絕大部分少年們都各自喜歡著某世家大族的天之驕女,唯蕭怒心有所屬的卻是帝國的驕傲————十九公主殿下。

流浪的時間越來越長,活得越來越艱難,蕭怒默默於心裡勾勒的公主形象反倒越發豐滿起來,雖然蕭怒潛意識裡並不承認這是支撐他堅持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此刻的蕭怒不知自身是死是活,因為他先是變成了一團光,後來又變成了一個袖珍小人,飄蕩在一方濃霧瀰漫的神秘世界裡。

直至他看到那盞燈。

那是一盞微微亮著的放在一個石砌祭臺上的燈,隨著蕭怒的靠近,燈光大盛如氣泡把蕭怒整個人包裹起來,蕭怒驀地憶起一部修煉功法叫《金狼寶典》,似乎出自家傳,當即福至心靈般盤膝坐地,觀想功法,驟覺頭頂劇震,有一股浩蕩清涼氣息潮水般湧入,並開始朝丹田方向衝去。

“難道是天地靈氣,我的靈臺通道打通了?”蕭怒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蕭怒依稀記得頭部與丹田間,有三百六十條主靈脈,修士修行,主要就是開啟這些靈脈,這一點蕭怒三歲便已經知曉。

不過三五個呼吸的時間,疑是靈氣的那股氣息便摧枯拉朽般開啟了一條靈脈直達蕭怒丹田,蕭怒痛不欲生,也不知哪來的莫大毅力生生忍住。

痛未消,那股氣息折頭返衝,再開一條靈脈,如是反覆八次後,溪流匯成湖海,沉入丹田,演化成一池液化的銀色靈力!

“我靠,一氣開九脈,丹田生靈海,這不是做夢吧?”

如果可以喊叫,早痛得死去活來的蕭怒肯定要縱聲嘶吼,他心甘情願這樣的痛苦再強烈一百倍一千倍!

九條衝開的靈脈內,銀色的液態靈力幾乎滿溢,讓蕭怒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有著使不完的力量!他更注意到靈海底部,似乎沉睡著一頭似狼似虎又像龍的怪異小獸。

驀地,《金狼寶典》幾句要訣一閃而過:“開靈臺通道,引天地元靈,馭氣開靈脈,化液聚靈海。觀花得真奧,九脈顯神狼......”

“難道,那頭小獸就是我的神狼?”蕭怒暗忖不已。遙想有朝一日自己若能修煉到四星境界,衝開第三十七條靈脈,就能動用靈海神獸之能,翻江倒海叱吒風雲,蕭怒不禁心馳神往。

蕭怒再睜眼看那燈,忽然發現燈花居然是三瓣環扣而成,分白、黑、紅三色,驟然一張一縮,竟如金魚吐泡一樣朝天吐出一顆白生生亮閃閃的星星來!

“我擦了個擦,牛逼啊,會吐星星的燈!見鬼了麼?”嚇一跳的蕭怒嘀咕著,莫名生出觸碰一下那顆星的念頭。

一念未消,那顆星一閃便自動飛到蕭怒眉心一觸即回,就像從未動過一樣,依然微微閃爍,如懸在這方神秘世界的唯一的太陽。

驚詫莫名中,蕭怒忽覺腦中多出來一串訊息。

“探測術,初級(白),升級到中級(紅)需要三千六百點熟練度。”

正琢磨中,蕭怒感到自己的雙眼澀澀,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與此同時,這方世界忽然劇烈搖盪起來,彷彿即將崩塌,而蕭怒驚惶中發現自己的腦袋昏沉得很厲害,太陽穴每跳動一次這方世界就搖盪一次,隱隱形成某種暗合。

“我擦,難道這是我的神宮世界,那盞吐星星的燈就是我蕭怒的星燈?真要是那樣的話,老子豈不是發達了,哇咔咔!”

一陣劇烈眩暈之後,蕭怒睜開眼,就看到趴在自己身前昏睡的瘦少年,在他手邊還有小半碗攪合得很不錯的麥餅粥。

翻身坐起,蕭怒看到自己一身新衣服,依稀記得那是礦工服。四處打量了一下,蕭怒發現這是一個礦洞,不遠角落裡蜷縮熟睡的胖子不就是那個幸運點燃星燈的傢伙嗎?

蕭怒赫然一驚,洞裡並沒點燈,應該漆黑看不見才對啊,為何自己看一切都如此清楚呢?難道是那神奇的探測術所致?

目光所及,纖毫畢現,石洞角落裡悄悄爬行的螞蟻都沒能逃過蕭怒的觀察。

蕭怒迫不及待地收攝心神,重新盤膝坐下,開始檢視自身,最後驚喜的發現,自己真正已是開了九脈、結了靈海!之前經歷的種種,並不是夢。

“按元蒙修士標準,初期三脈,中期再三脈,自己開了九脈豈不是到了一星後期?再開三脈那就是一星巔峰修士了!這不是夢,這不是夢!”

蕭怒差點喜極而泣,終於點燃星燈成為了修士,自己迎娶十九公主的夢想便不再虛無縹緲,總算有了實現的一丟丟基礎了。

好半天之後,蕭怒才想起遭遇風鷹騎士的情形,不禁暗暗奇怪,按理說損失了價值百金的一粒點星丹,聶家絕不可能輕易放過自己三人的。

“怎麼回事?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呢?”

看著熟睡的兩個少年滿面塵灰,也穿著礦工服,再端起那半碗麥餅粥,蕭怒頓時明白了許多,心中久違的一暖。他知道,自己昏迷的時間絕不短,如果沒有兩少年的悉心照顧,恐怕自己早就餓死掉了,哪裡還能熬到在神宮世界裡成為修士的那刻?

“自己終於成了修士,一切的夢想都真正有機會去實現了,只要我肯努力!十九公主,等著我來娶你吧!”

吞下半碗麥餅粥,蕭怒暗自許下心願。

世界永以實力為尊,亙古不變,蕭怒想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便坐到另一個角落,準備正式修煉。

他試著重新化為袖珍意識小人返回神宮世界,卻沒能如願,意識到可能是之前自己消耗過大的緣故。好在一運轉《金狼寶典》,靈力便自如地在九條靈脈中流動起來,如臂使指,讓蕭怒感覺神清氣爽,一身使不完的力量,但是感知到身外世界靈氣匱乏幾近於無,沒能補充壯大靈力而已。

怕驚醒熟睡的兩人,蕭怒沒有試著演練記憶中一套拳法,好像叫狼拳,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思索未來要走的路。

擺在蕭怒面前其實還有一條坦途可走,但蕭怒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走。

抉擇之所以艱難,是因為它是一場自身意志與現實的無形鬥法,左右都會損傷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