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何以竟有這般匪夷所思的煉丹方式,江三策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隱約想到,這個似乎把身體與這顆死星融為一體的怪人,來歷太不尋常,絕非元蒙三界之人。想他能在三界毀滅之際,憑一隻巨掌將自己撈到這顆死星上來,其手段只能用經天緯地來形容。

“難道,這位熊前輩是神域世界中的仙人?瞧他現今的境況,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修為大跌,受困於此,他傳我的這門御火術,神妙萬千,我苦修多日,都難以窺破門徑,必是仙術無疑了!沒想到我江三策大難不死,竟有幸學到真正的仙術,究其根源,他都是看在恩師的面子上,卻不知他如何認識恩師的,恩師如今到底身在何處?”

“恩師身具神性,給我種下一點神火,都護持了我神魂不墮,想來他不會有事。既然這位熊前輩現在不願意跟我提及恩師的下落,也不願介紹他的出身來歷,想必是我不夠資格知曉。說的也是,人家是舉手投足間就能翻天覆地的仙人,我是什麼?在人家眼中,我只是個卑微的螻蟻而已。”

“既然他傳我御火仙術,我應該牢牢把握機會,不辜負他的期望才是。再者,此處的天地元氣,比起地面之上不知濃郁了多少倍,想必是那些鑲嵌在石壁上的奇異晶石釋放出來的。我遲遲不能將御火術修成,必然跟我重修‘浩然訣’時日太短修為太淺之故,看來,我得重新制定修煉計劃,更改修煉側重,要是遲遲唯有進步,說不定會惹惱了此人,隨便哈口氣,就足以讓我灰飛煙滅了。”

梳理一番心緒後,江三策果真調整了修煉策略,暫時放棄研習御火術,專心致志運轉‘浩然訣’,煉化洞中的天地元氣,全身三百六十顆玄星,開始一顆一顆點亮起來。

在這期間,熊博始終對江三策不聞不問,就像徹底沉睡過去了一般。但江三策卻清晰地感應到,不遠處那個奇異丹爐裡風雷之聲始終不絕於耳,爐下燦爛爐火搖搖曳曳,有規律地不時發生著變化,顯然,這位熊前輩分明在用魂力煉丹!

江三策驚詫莫名的是,他曾悄然釋放出幾縷魂識靠近未加蓋的丹爐上觀看,卻見其中空空如也,一星半點的藥材也無,這是在煉哪門子丹藥?可爐中讓人心驚膽戰的風雷之聲,又是怎麼產生的呢?為何自己還能隱約感知到,爐中分明有各種元氣在沸騰交融,是以才會爆發出風雷交鳴的劇烈動靜。

“難道,這位熊前輩把天地元氣採集過來,投入到丹爐中煉製成丹?這是什麼丹?這種煉丹之法聞所未聞,必是仙家煉丹術無疑了!天啊,沒想到我江三策有生之年,竟有幸親眼得見仙人煉丹。”

默默觀察一陣,本就有顆玲瓏心竅的江三策終於明白,為何這位前輩要傳自己御火術。

敢情,他將自己龐大的身軀融於這顆死星,一來是為了規避天道的窺測,二來是儘量節省自身的元氣消耗,三來是方便他不斷從虛空中採集來各種煉丹所需的天地元氣,他一心多用,稍有不慎,爐中尚未成功的丹藥便會煉製失敗,所以才想讓自己學會神奇的御火術,幫他負責爐火的控制,分擔一點點壓力,解放一些他的精力。

“看來,這位仙人前輩受的傷不輕啊......”

一念及此,江三策便不再多想其他,一門心思地煉化天地元氣,點亮玄星,渾然忘卻了時間的流逝,直到有一日,他全身玄星炫目地盡數點亮,感覺渾身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恍如新生!

他福至心靈地明白,自己的修行,應該到了一個很大的瓶頸,雖不是很明瞭,卻知道不懂其中關竅,怕是再難有寸進了,便停下修煉,專心研習御火術。

果然,重新習練御火術,很快他就把握到了玄奧,邁入門徑,可惜魂力太弱,御火術持續時間不足十息。

熊博似乎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江三策的修行進度,二話不說,不知從哪裡扔過來一把蒲扇,江三策抬手接住,第一時間感到這把不知材質的蒲扇竟然沉重如山,差點將他腰壓折,好在他及時運轉全身玄力,灌注於雙手,總算勉強將其握住,不禁駭然。

“小子,給你三天時間適應這把扇子,三天後,你要用它施展御火術,按照老夫的要求,掌控爐火。嘿嘿,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老夫就會把你丟入虛空亂流中,任你自生自滅,你好自為之吧!”

炸雷般的傳音,讓江三策愣在當場,心中有一萬頭兇獸狂奔而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

但事到如今,他知道唯一能夠拯救自己的是誰,他費力地抬起手中沉重蒲扇,心中狂吼道:“我江三策不會放棄的,不會屈服的!我要自救,我要活下去,我一定會活下去的!”

熊博親眼目睹發生在江三策身上的點滴變化,其實心中也是無比驚駭的。

雖然江三策覺醒的是木靈根,不低於四品,放在風月天也足以被世家宗門看重,可這裡不過是自己簡單設定的一個聚元結界中,毫無仙靈之氣,混沌的各種元氣倒是不少。在這種情況下,江三策居然只用了短短半年時間,就點亮了全部的玄星,距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

這等駭人的修煉速度,人見多識廣的熊博都歎為觀止,驚為天人。

他自然認出,江三策用以修行的功法,乃黃級的‘浩然訣’。浩然門是一個蠻荒天昔日的超級大宗,據說門人早被屠戮一空,連其宗門都被封印無處尋覓,早就沒落了。熊博自然是毫不在意的。

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浩然門,熊博也絕不會放在眼裡,任何沒有人仙坐鎮的宗門勢力,在他看來都如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可他沒想到,一門平凡無奇的黃級功法,竟有這般神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