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正襟危坐,與蘇長安談論蕭怒的點點滴滴,當說到至今蕭怒依然還是清溪學院排名最末的學員時,蘇長安都忍不住莞爾,不過也挺感激林壑對蕭怒的保護。

兩人各懷心事,交談了寥寥數語,便沉默下來。

蘇長安以為蕭怒藉故離開,是讓自己跟林壑談談浩然門的事,就簡單跟林壑鄭重地講解了一番。

林壑這才知道,當初自己身陷洛蘭城軍營大牢,日日承受護神教慘無人道的折磨,卻是鬍子和雪無痕捨生忘死前來營救自己,若不是蕭怒及時搭救,恐怕早就隕落在護神教的‘摘星攝月’大陣中了。

林壑很感動,也很擔憂,雖然蘇長安的口吻很平靜,可他還是品味出鬍子魚雪無痕兩人的傷勢絕不尋常,否則,以浩然門的神奇手段,豈會至今還讓兩人處於暈迷狀態不管?

這一來,林壑更加迫切地想去浩然門宗門所在地看一看,怎麼也得去見一見鬍子和雪無痕。

他修為盡失那段消沉的時間裡,每日借酒澆愁,卻意外跟雪無痕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兩人因相同的志趣,惺惺相惜。林壑多麼希望,此刻雪無痕若是完好無損地跟自己坐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然後,蘇長安就告訴林壑一個震得他半天沒能緩過神來的訊息:蕭怒已經做了浩然門當代執掌師兄。

“師兄?”林壑瞠目結舌,不明白蘇長安這句話到底是何意。以他的眼力看去,蘇長安至少也有三百多歲的骨齡了,怎麼會把蕭怒這個毛孩子叫師兄?

蘇長安笑著解釋道:“我宗門的師兄弟排位方法有些特別,等你去了就自然明白。”

林壑心裡卻依然未能平靜,始終翻江倒海一般折騰,“蕭怒成了浩然門當代執掌師兄,豈不是說如今的浩然門由他說了算?這......他天資再高,方才我看他也不過堪堪到了七星巔峰而已,境界跟蘇長安他們根本沒法比較,這些強者怎麼心甘情願讓他做執掌呢?到底蕭怒這死小子,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之前蕭怒突然出現,帶著自己逃離了葉秋城的挾持,林壑至今不明白,蕭怒是如何做到的。

當時,葉秋城雖然未對他施加禁制,可是偽神威始終密切地監控著他,他一點細微的心理變化,都逃不過其掌控。重傷初愈的他,甚至可能連葉秋城手下的軍士也敵不過,哪裡逃得開?

他早就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反正要東西沒有,要命有一條,便熄了掙扎之心,任由葉秋城帶走。心中盤算著,見到威震天下的麒麟王后,自己又該拿什麼託詞,來掩飾那件東西的去向。

可惜,他低估了那件東西的影響力。

他第一次被護神教抓走時,護神教並無多大把握,東西就在他手上,然而當蕭怒一氣之下將所有護神教人以狼影劍誅殺,並把林壑帶走後,護神教對他的懷疑卻驟然提升了好幾個檔次,連帶著本來不關注他的虛神侯,都毅然封鎖了遠東郡,以緝拿小公主為名,實則是想逼得林壑自亂陣腳。

葉秋城帶著他逃到隕石區絕境時,林壑心如死灰。他決定,如果葉秋城不敵,他就自絕當場,決不讓自己落到護神教或虛神侯的手上。

反正,東西有了妥善安穩的歸宿,他已經沒有多少遺憾了。

結果,峰迴路轉,又是蕭怒奇蹟般地出現,將他救走!

林壑不明白,蕭怒是如何突破葉秋城的領域封鎖,是如何避開葉秋城血戰之魂的影響,潛行到自己身邊的!

他與蕭怒分開不過月餘,他可不認為,這段時間,蕭怒就已經掌握了一門絕世無雙的浩然秘術,強大到連葉秋城都無能為力的程度。

正胡思亂想中,蕭怒卻忽然進門來,衝蘇長安點點頭道:“咱們先回去再說。”

話音剛落,林壑就見蕭怒雙手對著虛空一撕,就在蕭家金狼堡的客廳頂上,撕出一個虛空通道的入口來。

“天!你,你......”林壑已經儘量高估蕭怒的實力了,卻還是被他這一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又見蕭怒抬手一招,從屋外閃電般飄進來一個巨大的混沌色虛影,徑直懸浮在虛空通道入口前,林壑定睛一看,才看到那是一艘奇異的飛梭!

“老師,咱們走吧!”蕭怒指著飛梭對林壑微笑著說道。

林壑感覺得到蕭怒對自己的尊重與真誠,臨上飛梭之前,對蕭怒和蘇長安道:“今日踏出這一步,我就徹底與我之前的人生做了斷了。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林壑,你我師徒緣分,也在此終結。蕭怒,能做你的老師,是我畢生的榮耀。”

之前蘇長安已經跟他簡單介紹過門規戒律,林壑此去浩然門,若能透過問心傳承路考核,就可以選擇蕭怒等九人中的任意拜師。如果他還保留著與蕭怒的師徒關係,怎麼能行?

三人登上‘尋煙號’,須臾間消失在虛空通道中。

上得‘尋煙號’,林壑第一眼看到艙內情形,卻失色驚呼道:“白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