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怒事先也沒能預料到,這群在銷魂樹上築巢的狼牙蜂,經兩點珍貴的神性淬鍊後,可以直接穿透巔峰王者的領域,頃刻間,春大師和大祭師就不知中了多少點噬魂九毒。

在白無忌的感知裡,大祭師和春大師就像一位突然失去了修為的絕世高手一樣,變得比初生嬰孩還要脆弱,早存了必死之心的白無忌卻以為這只是自己的幻覺,刀勢不減分毫,從兩人的身體一劃而過。

他其實也注意到,之前有無數奇異的光點在兩人身邊一閃而逝,卻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噬魂九毒無形無跡,即便是他,也感知不到其存在。

但刀氣如虹,卻是實實在在的穿過了兩人的防禦,瞬間摧毀了他們的筋脈骨骼和臟腑,饒是春大師本身早已是帝級修為,毫無抵抗的承受了白無忌這一刀,依然當場殞命。

大祭師更是不堪,身體碎裂成齏粉,神力所化黑色領域長龍本想遁空逃逸,殊不知卻被那群狼牙蜂團團圍住,頃刻間就分而食盡,然後消失在虛空裡。

兩大敵手,盡化飛灰,讓傾力出刀之後的白無忌錯愕不已。

勝利來得太過詭異和突然,讓他無法接受。

他抬手一招,春大師消散之處猶飄蕩著的那條紅綢,就乖覺地飛入他手中,白無忌反手負刀於身後,目視著手中的紅綢,像是盯著最心愛的女人一般,眼神痴情迷離,喃喃自語般道:“天道綢啊天道綢,你在這裡,晴兒呢,晴兒她又在哪裡?你告訴我,當年沌圩,究竟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天道綢無聲顫抖,似在啜泣,似在悲鳴,似在傾述,可惜,白無忌不懂。

半響之後,白無忌才緩過神來,他收起天道綢,一臉蕭索,這才往血狼開天佩擊中的蕭怒這邊看來,卻訝異無比。

那裡空空如已,哪裡還有什麼海龍族人存在?

可是,白無忌清楚的記得,大祭師抽取了二十幾個神衛的生命和靈魂精華,融入那件疑是開天血狼佩的物件中,並立即對自己發動了致命的一擊。當時,他清楚地感知到死亡的威脅,那種萬念俱灰的死亡威脅是如此的清晰,以致於他根本無法忘記。

但那致命物件卻詭異的繞過了他,飛入身後那個海龍族男子的身體,這一幕他是清楚記得的,但現在,那男子去了哪裡?

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白無忌帶著強烈的疑惑,收回目光,再一次服下幾顆恢復性的丹藥,凝神朝祭殿廢墟探去。

誰知,魂識剛剛接觸到那尊此刻變得暗淡無光的饕神雕像,它就轟然碎裂成粉,似乎失去了神性的支援,它連基本的形態都維繫不住了。

魂識順著雕像散去後露出的黝黑深洞,朝地底蔓延,很快,白無忌的身形一閃,即消失在原地。

此刻,終有許多王級強者,壯著膽子走到四海閣結界邊緣,朝這邊觀望,不久,就看到一艘飛梭載著百餘名血肉模糊的人類修士,破空而去,徑直飛往通虛關卡方向。

有知情人不禁驚撥出聲:“大祭師囚禁的人類修士,被那位強者救走了,糟糕,祭殿被毀了!”

一時間,四海閣內人潮洶湧,眾人方敢戰戰兢兢地朝祭殿廢墟跑去。

聽從蕭怒吩咐的鳶魁等人,偽裝成海龍族模樣,一直在嬅襄中游蕩。雖擔心師尊的安危,卻始終恪守師尊交待,不敢逾越。

遙遠的火須界,有帝皇震怒異常。接連傳訊西丁王,卻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而因為暈厥意識完全遁入神宮世界的蕭怒,則正經歷著一幕奇景。

血液沸騰,血狼印自動顯化,就像兩道牽引之光,將開天血狼佩牽引到蕭怒的身體之中,徑直沒入丹田靈海深處,卻掛在了那尊一直沉睡的三眼神獸脖頸之上。

與其說是掛在上面,不如說是鑲嵌烙印上去,表面看,這件開天血狼佩就像三眼神獸脖頸處的一個紋身,但明顯殘缺不全,大約只有三分之一的樣子。

饒是如此,蕭怒卻明顯感知到,三眼神獸與自己的氣息甚至神魂律動,都完美的契合起來。

從沒像今天這樣,蕭怒感覺三眼神獸跟自己是如此的親切,就好像星燈般跟自己休慼相連,不可分割。

不知不覺中,蕭怒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脫離了袖珍的身體,飛入靈犀山頂分神廟中,沒入那尊自己的分身雕像內。

這一刻蕭怒感覺,自己就是這方世界的神。完全主宰萬物的一切,就連銷魂樹中樹脂的流動,蜂巢內狼牙蜂們的私語,都盡收心底,一覽無遺。

渾渾噩噩中,蕭怒的目光落在三眼神獸的身體上,終於看到了開天血狼佩所化的殘缺紋身圖案,頓時,眼前展現了無數奇幻的畫面。

一個威風凜凜的英俊人類男子,身處千百萬魔族強者的頭頂,而那些強大的魔帝、魔皇全都匍匐於地,不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