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怒在四海閣狸塰丹藥鋪,與鑑定師老頭鬥智鬥勇時,坊市中央邪氣瀰漫的祭殿中,十數名白袍神衛跪在一尊面貌猙獰的魔神雕像面前,顫慄不已。

這尊雕像,樣子太過奇特,巨魔的鼻樑,綠魔的眼球,地精魔的頭髮,大力魔的嘴,相當兇厲猙獰,籠罩在一片蒸騰的黑氣當中,分外可怖。

這一尊魔神雕像,正是魔族信奉的饕神。

“你們這幫廢物,找幾個人都找不到,有什麼用?有沒有去調查過,到底是一些什麼人混進了四海閣?”

大祭師的聲音,就像從天外飄來,在神衛們耳邊震響。

一個神衛顫聲答道:“主祭大人,我們趕到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最近因為糧食價格暴漲,進入坊市的人實在太多,我們,我們沒能查到可疑之人。不過,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傢伙,一定是混進四海閣了。”

“廢物!”大祭師厲聲罵道。

“主祭大人息怒。您看,我們是不是需要進四海閣拿人?”那神衛戰戰兢兢的問道。

“進四海閣拿人?你有幾條小命?算了。你們給我把坊市盯緊了,一旦發現異端,立即動手擒拿。你們都知道這幾日是非常時期,不能出半點紕漏,要是誤了大事,我宰了你們祭神!”大祭師陰測測地罵道。

“遵命,主祭大人。走!”那神衛忙不迭帶著其他人離開了祭殿。

待這些神衛離開祭殿之後,饕神像前的黑氣一陣盪漾,顯出一個渾身黑袍的魔族,他就像一個純粹的魂體,身體完全由黑氣組成,只能看到一雙赤紅的眼珠,如飢渴了千百年的惡狼之眼。

在他胸口的位置,虛浮著一塊泛著白、黑、紅三色的玉一般的殘缺物,他的雙眼就痴迷地瞪著這塊殘玉。

良久,他喃喃自語道:“血狼開天佩,你可是真能開天?你可是連神也想得到的神物,誰能想到,你會落到我的手上?只要拿到啟用方法,我就求饕神賜予神力,把知情者全部抹殺,哼哼,不入黃泉也封神,我將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一人!”

頓了頓,這傢伙又神叨叨地道:“可是,蕭家自戰神隕落,再沒有一個覺醒血狼印之人誕生,我到底還要等待多久?莫非,蕭文哲這狗東西,一直在欺騙我?”

“不行,待我再去審審那幫蕭家的硬骨頭。”

話音剛落,大祭師就消失在饕神神像前。

這傢伙也是膽大包天,居然當著神像的面行欺騙之事,也不知其到底是如何取得饕神的信任的。

祭殿之下不知多深的某處地牢,陰森得讓人靈魂不安。其實這裡根本不算什麼地牢,只是在一處石壁前掘出了一條走廊,石壁之上掏出了一個個洞而已,每個洞口,都有一個兇惡的大力魔,手持魔界最出名的長鞭————抽魂煉血鞭。

據說,這是饕神傳下的一門秘術,用此術煉製的長鞭,專門剋制人類的神魂和血脈,一旦人類捱上一鞭,神魂劇痛難當,血脈之力完全被封禁,肉身力量也徹底失去。

大祭師如一團黑霧,鬼魅般地出現在地牢入口,立即有位諂媚的大力魔走上前來,跪地道:“參見主上。”

大祭師淡然問道:“鄂東,今日的血食,都發放下去了沒?”

“回主上,一百六十八份血食,已經按時發放下去。可是......”鄂東說到這兒,躊躇了一下。

“嗯?怎麼回事?”大祭師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回主上,有大半血人不肯再進食......”

“你手上的抽魂煉血鞭是幹什麼的?”

“可,可主上,這些血人身體實在太過孱弱,屬下不敢再動刑,怕誤了您的大事!”

“行了,再有不肯進食的,你給我灌,也要灌進去,記住,他們的血食絕不能中斷!否則,下一輪採血會大大不足,誤了大事,本座要你好看!”

鄂東點頭如搗蒜,如蒙大赦,抹著汗起身,殷勤地問道:“主上,離下輪採血還有一些時日,您今兒怎麼有空來?”

大祭師沒有吱聲,只是他黑霧一般的身體中,忽然飛出那塊三色的血狼開天佩,順著石壁的洞口閃電般飄了出去,然後又飛回來,重新沒入黑霧之中,大祭師這才嘆息道:“哎,今日本座感到此物有些莫名躁動,以為......”

鄂東道:“主上,您神力無邊,預見也超乎尋常,說不定這批血人中,真有人即將衍生您需要的那種血脈呢?您放心,有屬下在這,只要發現血人有血脈覺醒,肯定會立即通知您的!”

大祭師口氣終於緩和下來道:“那這邊的事,你就多多上心了。本座應允過你的事,絕不會食言。”

鄂東歡喜地跪地拜謝道:“屬下多謝大祭師厚愛。您放心,這幫血人,我一定會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的。”

大祭師走後,起身的鄂東一臉獰笑,手中抽魂煉血鞭在空中打出一聲脆響,厲聲暴喝道:“小的們,凡是不肯進食的,給我,灌!”

就在祭殿大祭師斥責手下神衛們辦事不利時,“四海閣”最中心的一座法陣森嚴的院落閣樓中,五個都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斗篷的人,正在一間房中密議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