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念頭,在蕭怒腦海中轉動,不過只用了數息時間,他便做了決定。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是很多,他還要全力衝擊修為境界,送走了樓溷,那麼,覓然必然能在自己的幫助下,迅速把控住整個極地王庭,至於那個什麼天子殿下仐鷺,蕭怒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此時只是隱隱有些擔心,自己感知到的那幾縷若有若無卻如影隨形的殺機,到底藏匿在哪裡?他不知道,這些殺機,到底是針對自己,還是覓然公主,甚或是渡過了八劫的那位。

放出數十隻附加了匿形術的吞砂蟻后,蕭怒的心神稍微鎮定了一些,至少自己不會被突發的狀況弄得手忙腳亂。這座王都大殿裡,貌似只有自己最為弱小,蕭怒可絕不會把小命無緣無故的葬送在這裡,他還有太多未了之事等著他去做。

瞬息間就做了決定的蕭怒,驀地極其冒昧地傳音給樓溷道:“尊敬的王座閣下,恕我直言,您提供的這些材料,遠不足以保證鑄造成功一件雙魂王級魔器。如果,您肯相信我的話,請把與您血脈神魂最為契合的封印獸魂送上來,再給我來這樣的礦材二十四份。”

傳音完,蕭怒索性閉上了眼睛,誰知,立即就收到樓溷十分恭敬的傳音之聲:“那就有勞盧西奧大師了,本王這就準備。”傳音裡分明充滿了欣喜,似乎早就等著蕭怒如此吩咐了。

很快,有禁衛軍送上了兩大箱子礦材,和另一個明顯鐫刻著更為複雜強大魔紋法陣的封魔盒,蕭怒睜開眼睛,示意禁衛軍將之前的封魔盒拿走。

這樣一來,另外七個參加競選的鑄造大師就極度不滿了,憤憤喧鬧起來。

“搞什麼?難道因為他是首席煉丹大師就特殊對待?那這次競選還有什麼意義?”

“就是就是,我們不服,憑什麼他的封魔盒就跟咱們不同,憑什麼他的礦材比咱們多幾倍?”

“我們要求王庭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不服!不服!不服!”

鐵青著臉站在樓溷旁邊的太子殿下仐鷺,弓著腰對樓溷道:“父王,您看,下面參加競選的大師們意見很大。您分明是偏向於盧西奧大師,這樣做,傳出去恐怕有損咱們王庭聲譽,有損......”

話未說完,就被一股毀天滅地般強烈的威壓給震懾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渡過三劫的仐鷺只感到渾身上下如有數座大山碾壓下來,壓迫得骨骼發出即將崩潰碎裂的可怕聲響,神魂更是搖搖欲墜,行將暈厥。

要不是樓溷手下留情,仐鷺早就變成一灘肉泥癱軟在地了。

王座之威,豈容觸犯?

樓溷雙眸精光四射,從那幾名鬧騰得最厲害的鑄造大師身上一一掃過,令這些傢伙瞬間噤若寒蟬,簌簌做抖,生怕再有一個動作,就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樓溷不怒反笑道:“你們,都是資深的鑄造大師,應該不是浪得虛名之輩。本王倒想請問你們一個問題,一個關於鑄造的最簡單的問題。魔器鑄造中,到了灌魔階段,是六星品級的獸魂容易成功,還是王級獸魂容易?”

“嘶!”

不單這七個剛才還在拼命鬧騰的鑄造大師,就連隔壁簇擁在映象法陣前的那些人,也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他們想來,這一輪的鑄造考核,能成功鑄造出一件魔器者,獲得首席鑄造大師之位,幾乎就是板上釘釘十拿九穩的了,沒想到,此刻聽到王座給盧西奧大師提供的獸魂,居然是王級獸魂,頓時意識到,盧西奧大師要鑄造的不僅僅是一件魔器,而且還是一件王級的魔器。

大臣中,許多人面色頓時變得無比詭異起來。

這些人,大多在選擇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之間,搖擺不定。之前,傳聞公主殿下尋到了一位能鑄造王級魔器的鑄造大師,他們就已經準備投向公主這邊,可是公主殿下帶回的卻是一個糟老頭,一個五星修為的烈焰魔小子,他們根本不認為,這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大師。所以,這段時間,幾乎所有的大臣,都憤憤投向了找回了三位大師的太子殿下,以至於公主府門口羅雀冷清得可怕。

當盧西奧橫空出世,以一手驚豔絕倫的煉丹之術,毫無爭議的拿下了首席煉丹大師之位,這些人已經有些後悔了。

直到此刻,他們才隱約感到,自己站隊站偏了,一時間個個追悔不迭,都開始冥思苦想如何補救了。

不過,王庭王座的傳承之爭,向來充滿無窮的殺戮和刀光劍影,他們不得不小心謹慎,儘量讓自己置於相對安全的一方。

太子殿下問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卻被王座鎮壓得幾乎昏厥,這些都被大家看在眼裡。緊跟著,當王座樓溷問出哪一個常識性的鑄造問題後,除了大家倒抽冷氣的驚駭之聲,哪還有人再唧唧歪歪半句?

沒有人是傻子。

此刻,人們才想起,這位盧西奧大師至始至終,進入大殿,除了參見王座時問候性的說了一句話外,從沒有發過一句聲。敢情,人家根本就沒拿這次考核當回事,人家是身兼數長的大師,這才是真正的大師。

真正的大師風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風雲色變,技驚四座。

四下裡悄寂無聲,針尖掉地都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