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主的心亂了!”主持又一顆棋子落下,追上了文溪馳之前的棋子,往日裡的時候文溪馳的棋力比主持高,眼下卻讓主持看到了勝利有希望,越發的笑的溫和起來。

文溪馳這次沒有落子,苦惱的皺了皺眉頭,看向華光寺主持:“大師,我有夢境,總是糾結於一個並不相熟的女子,彷彿我和她之間……曾經有過什麼緣份,但偏偏現今,我跟她還是不熟!”

文溪馳道。

這幾句話是他最近一直捉模不透的事情的總結,似乎很熟,又似乎原本應當很親近的兩個人,但真實的情況卻是不熟的,甚至可以說沒什麼關係的,可他在看到楚琉宸迎娶邵宛如的時候,心裡莫名的難受。

那種煩燥的難受,彷彿生生的被人偷走了最在意的東西似的。

說不清楚,但卻的的確確就是這種感覺,當日看著邵宛如嫁進宸王府後,文溪馳就一直是這種狀態,幾乎讓他夜不能寐,白日的時候,一有空就想起這事,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或者說他遺忘了什麼。

問過自己身邊所有的人,對於這位邵五小姐,大家都不清楚,雖然就在近鄰,但是女子的內院和外院原本不同,何況邵宛如還是後來才認進興國侯府的,跟文相府也不熟,不會無緣無故的往文相府來。

“前生有前緣,今生有今緣,往事已逝,覆水難收!”華光寺主持笑道。

這話裡的意思讓文溪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而後重重的把手中的棋子隨意的放了下來,一伸手從華光寺的主持

手中搶過另一枚棋子,也隨手一放,填在一處。

“文施主,這棋子是貧僧的,你錯放了地方!”華光寺主持笑道,把從被環繞的境地把方才文溪馳拍下的棋子拿起,而後又放在另一處,“這樣就活了!如果方才在文施主的位置,貧僧好不了,文施主也好不了!”

聽華光寺主持這麼一說,文溪馳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棋盤上,這才發現,方才自己隨意的搶了華光寺主持的棋子拍下去的方位,竟然是一則有名的殘局,這副殘局之前兩個人曾經下過,是一局僵局。

解不開,理還亂,僵持下去的結果是不勝不負。

苦笑的彎了彎唇角,意興闌珊的道,“僵局也還好,不勝不負,說不得可以好好的停頓下來!”

“僵局有時候可以說是停頓,也有可能說是兩敗俱傷,如果有第三方過來,僵局就是死局了!”華光寺主持不急不緩的道。

文溪馳的臉色微變,目光看向華光寺的主持:“僵局,兩敗俱傷?”

“棋局如人生,各有不同,並不是一局棋盡天下,但卻可以比擬人生,僵持了兩敗俱傷,可以拿走,再找出路,既然不適合在這個位置,就把這個位置讓出來,讓更合適的在著就是!”主持的話裡禪味更濃了,笑容也更加的悠然閒適。

文溪馳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抬眼激動的看著華光寺主持,伸手忽然之間把手往棋局上一抹,人也跟著站了起來,“既然棋局有誤,那就重新來過,可以……可以重來一局嗎?”

話說到這裡,文溪馳的目光灼然而熱烈,那個奇怪的想法讓他的呼吸也不由的激動起來。

“棋局,有語,若是可以重新來過,卻未必就是之前的棋局,棋局已換,縱然不再是僵局,人也不再是故人了!”華光寺主持彷彿沒有看到文溪馳眼中的期盼,緩緩的挑著被抹亂的棋子。

文溪馳臉色驀的變的慘白,方才還劇烈的翻滾的血色,一下子空洞起來,手按在棋面上,眸色彷彿凝固了似的:“棋局換人?”

“既然走不通,換了棋局,人也是可以換的!”主持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眸色越發的溫和了下來,“既然已經重來一局,往事便不可追了!”

“若強行要追呢?”文溪馳不甘心的啞聲道。

“逆天而行!”主持緩聲道。

“重來就不逆天了嗎?”文溪馳急問一句,手指緊緊的抓住棋盤,彷彿抓住什麼最重要的東西,既便棋局已亂,他也不願意放手。

“重來自然也逆天,所以付出的代價很大!”主持看著眼前的棋盤,眉眼也沉了下來,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然後搖了搖頭,手指在袖底掐了掐,連連搖頭,“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如……如果可能……需要什麼條件?”文溪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在華光寺主持的身上,用力的壓制著心底的激動,緩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