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英如今在家不僅僅是畫畫讀書練武還對金石印章之類地東西起了興趣。每日上午去江先生處學刻印下午畫畫晚上則陪妻子看賬聊天偶爾也出點主意。

淑寧對他展新愛好是支援地只是有一點:不能花太多錢。畢竟金石字貼書畫古董這幾樣都要花大錢才能收集到好東西。而他們家地財政狀況。無法支援這種事。

桐英爵位降了幾等本來俸銀與祿米都是一千三百如今只有五百又少了二品官地俸祿與各種補貼收入減了許多。三個莊子收成雖然還行但因為前些日子桐英送了銀子資助小於家的人她又為了替桐英挽回些名聲順便積些陰德便將三個莊子的田租都減了一成。又添了送到護國寺去做善事地錢糧接下來一年要罰俸她只能精打細算些。

所幸爵位降了送禮的規格也要減兩三成。今年送到宮中賀太后地壽禮花費比往年少了社交方面的支出也有所縮減因此暫時不會生銀錢上的問題。只要等到田租與店鋪的收益都收上來便能順利度過了。

桐英也知道家中的境況。因此只用尋常印石學刻印。連端寧聽說了他的新愛好後。送來的一對青田石和一方荔枝凍都收起來不肯動用。

午飯過後桐英陪妻子說話。提起今日在江先生處看到他穿了件新棉袍有些眼熟想起曾見冬青做過一件差不多樣式的便問了。江先生只說是託冬青幫著做的並無其他但桐英覺得似乎有些內情便讓淑寧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淑寧很是意外冬青從來不做男子衣服但想起素馨數月前曾說過地話難道冬青喜歡的人就是江先生?可是江先生年紀已近四十足可以做冬青的爹了!這就是素馨不看好的原因麼?

但她還是私下裡去問了冬青紅著臉不肯說話她與檀香兩個好言好語地試探了半日才得到了肯定地回答。冬青還道她知道自己身份不足以匹配爺的老師若他不嫌棄情願給他做妾。

淑寧暗歎一聲便把事情告訴了桐英桐英去和江先生說了卻很意外地聽到江先生提出願意正式娶冬青作填房。他對身份之類的並不在乎還道:“我本在畫館裡餬口度日身份也高不到哪裡去承蒙小公爺青眼在府上做個供奉才有了今日的風光。冬青姑娘溫柔賢惠又不嫌棄我年紀大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這件婚事便就此定下了。淑寧將冬青的賣身契還給了她銷了她地奴籍又替她準備嫁妝而桐英那邊也說這是難得地喜事要好好慶賀一番特地吩咐人去操辦一應用品都不能輕忽。西一院那邊如今只有江先生住著索性改成了新房。

桐英與淑寧在前往簡親王府請安時還順道捎了貼子給石先生當初兩位先生同住一院交情不錯江先生娶妻自然要請石先生去喝一杯。

向簡親王請過安後簡親王對淑寧道:“老三準備娶親他住地院子要翻新福晉和你嫂子她們都在商量呢你也去聽聽出個主意吧。“淑寧應了看了桐英一眼退了出去。

桐英仍舊笑著與父兄聊天但與往日相比只要別人不問他就不再主動提什麼建議了。簡親王沒覺有什麼不妥但世子雅爾江阿卻有些知覺看了弟弟幾眼心中暗歎一聲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淑寧來到內院正堂繼福晉與瓜爾佳氏正在爭吵著什麼見她來了才暫且停下但過後仍夾槍帶棒的。淑寧仔細聽了一會兒又私下問了郭福晉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當初簡親王南下時有一個寵愛的庶福晉也姓瓜爾佳正是待產便沒有隨行。如今她已經生下了一個男孩滿月了卻還很瘦弱便寫了信來求王爺接她母子進京休養因為奉天城地冬天太冷孩子要是受不得可能會夭折。

繼福晉好不容易擺脫她。怎麼肯答應?只說路上辛苦有個萬一就不好了等開春後天氣暖和了再南下不遲。

瓜爾佳氏雖與那位庶福晉沒什麼關係卻質疑繼福晉地用意話裡話外都帶了刺暗示繼福晉是想讓新生兒和產婦都熬不過冬天才不許人南下的。

兩邊又吵了起來反倒把原來的議題給忘了最後好不容易才由郭福晉作主。定下了阿扎蘭院子翻新的方案只是為了銀子的事又拖了下來。

淑寧在回去的路上把事情告訴了桐英桐英很是為那個未曾謀面的小弟弟擔心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容易心軟了?橫豎他們都不是我的同胞兄弟長大了也未必與我親近。”

淑寧微笑著搖頭道:“稚子無辜剛出生地小孩子有什麼錯?雖然不是同母但也是親兄弟你關心是很正常的。若你對他們無情。就不是我所喜歡的桐英哥了。”

桐英輕咳兩聲掉過頭去耳根卻有些紅。

江先生與冬青的婚禮很快就舉行了桐英特地為他們擺了十桌酒。讓府中上下人等都來恭賀淑寧孃家那邊也有禮送來真珍還特地帶了與她交好的幾個丫環來吃喜酒。

冬青穿上大紅喜服打扮得如同花兒一樣漂亮。她生性溫柔敦厚脾氣又好。在府裡丫環當中很有人緣。人人都為她覓得良人而高興。看到冬青風光出嫁。許多人都豔羨不已秋宜在人群中看著眾人向她慶賀改口叫江大奶奶。心中若有所思。

孫鳴澤作為客人也來喝喜酒還與眾人一起灌新郎官。轉頭望見桐英便丟下酒壺來打招呼還笑道:“瞧這熱鬧的樣子我也有些心癢癢的想娶媳婦兒了。”

桐英哂道:“你若想還怕娶不到麼?我看你就是怕受約束罷了。整天到我家裡調戲丫環還好意思說這話?”孫鳴澤笑嘻嘻地說:“怎麼會是調戲呢?我可是真心的桐爺要不你把那丫頭送給我吧。”

桐英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只要你能讓那丫頭自個兒點頭我就作主把她許你如何?”

孫鳴澤摸摸鼻子換了話題道:“桐爺如今在家可曾聽說朝廷上的大動靜?陳大學士又開始鬧了這回是鹽商說要把綱鹽法改成什麼票鹽法不再讓江南地鹽商們壟斷食鹽買賣。乖乖他也算憋得久了鬧翻了這麼多年如今才殺這一

桐英卻舉起酒杯攔住他:“我一個閒人才不管這些。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喝酒吧。”孫鳴澤笑了給自己倒了一杯陪他喝起來。

陳良本這些日子再上奏摺目標直指江南鹽商讓許多人都大感意外。有的人認為他年紀已經有五十歲了大概是想著多做些事好爭個青史留名。也有人認為他是不甘心讓大鹽商們繼續逍遙忍了幾年終於忍不住了。

不管別人有什麼想法陳良本這次似乎表現得十分堅持不管他人如何反對都一一加以辯駁再三在皇帝面前陳訴舊制地種種弊端。然而他上次因漕運之事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在鹽商一事上受影響的既得利益者更眾對他的攻擊越厲害連他早年所倡導的京旗回屯一事也被人挖出來說道。

那些人指責他身為漢人出了這麼個主意讓關外龍興之地成了商家橫行之所不說還害得眾多八旗貴族子弟在關外苦熬多年若是能成材也就罷了但自從奉天富裕起來後回屯的八旗子弟日子越過越好與京中地紈絝相比也沒差多少了。若不是奉天提督周培公制止只怕這些子弟會更不堪。這都是陳良本地錯。

這種說法一起又有人攻擊起他倡導地另一件事:將六部低品京官外派地方歷練。說這種做法有損京官體面又耗費了國庫錢糧。

一時間朝上攻陳者眾皇帝見情況失控連忙叫停。他細想過後覺得陳良本的建議雖然不錯但反對者太多暫時不能實行要緩一緩再說。但他先前的提議都很好京旗回屯也已有了成果不能動搖。多年來已有上百位八旗子弟歷練成材被外派到地方任職瞭如今在奉天胡鬧地那些都是後來才去的沒受過什麼苦只要將奉天某些不良行當清除掉再讓人好生敲打這些年輕人問題不會太大。

作為補償他將陳良本改任為文華殿大學士又賜了不少東西讓別人不敢再咬著這個臣子不放。另外他還要再從京中宗室與勳貴之家中尋一批出身更好些的年輕子弟讓他們參加京旗回屯好將所有反對聲音都壓下去。

風聲傳出許多人家都紛紛想辦法躲避不管怎樣奉天都比不上京城舒服誰願意去那裡受苦?

但桐英聽到訊息後卻眼中一亮。

(今兒胃痛我明天再來回貼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