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不禁失笑道:“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自己家裡要送禮只需要送親朋好友還有你阿瑪官場上的上司同僚便罷但你嫁進宗室。要送的禮就多得多了。這人情往來、送禮收禮的事你從前在家時就不太擅長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難為你了。不過你說地趁淡季進貨是什麼意思?”

淑寧笑道:“只是一個念頭。我本來想著一年裡除去節令日子。就是萬壽節、千秋節與年節前後送禮最多京裡的珍玩店在這種時候價錢都特高。倒不如提前幾個月看好了趁它未升價前買回來收著。不過後來與桐英商量時才現有些難辦因一年到頭總有人過生日成親什麼的所謂淡季其實也沒淡到哪裡去。”

她喝了口茶繼續道:“雖說我認得霍買辦可以拿些折扣但他那裡的東西稍微好一點的動轍價值上千兩。一次兩次倒罷了若次次都要他讓利時間長了他必定會有想法。就算他不在乎人情也欠下了若將來他家有什麼事求到我面前來難道我還能厚著臉皮說不?所以我不能每次都到他店裡買而且不能叫他吃虧太多。”

佟氏微微頷又問:“那你怎麼辦呢?這禮是不能不送地送得差了別人還以為你瞧不起他們呢。”

淑寧笑道:“所以啊我讓管家去找些手藝好的作坊或匠人已經找了一家玻璃作坊、一家銀樓和一個玉雕師傅了還要再找擅長木雕的、竹雕地、石雕的、做瓷器的……我們專找那些手藝好卻境遇不佳的人每個月花些銀子養著找到好材料就讓他們做成精細的物件擺件或是文具都使得。桐英擅畫很多人都知道送的禮書香氣濃些別人也不會說什麼但一年下來就能省一大筆了。”

佟氏聽得有些怔忡過了一會兒才嘆道:“我怎麼沒想到呢?淑兒你真真是長大了。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淑寧忽然覺得有些臉紅:“咳……也不是啦……”

不過說起送禮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額娘前些天我去雍王府時四福晉問起說他家大阿哥週歲你只派人送了幾樣東西去卻什麼話都沒說不知是什麼緣故?”

佟氏沉默了一會兒道:“如今他家不比往日封了王又有妻有妾子女雙全。四阿哥如今不愁沒人照顧我也就不多事了。你是宗室內眷你哥哥又與他自小相識倒是無妨。但我是外官家眷來往得多了難保會有人看不慣。有事送些薄禮也就罷了。”頓了頓她忽然笑了:“雖說是薄禮但那幾件衣裳都是我親手做的玉觀音也專門請了得道高僧開光那十二個平安符則是我親自到十二家寺院裡求來地。雖然薄些但心意卻很足。淑兒有些人送的禮就算少些只要心意夠他們也是歡喜的。”

淑寧點頭應是但卻從母親的話裡聽出些弦外之音:“額娘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話了?別人現我們與雍王府有私下的來往麼?”

佟氏搖頭道:“沒什麼只不過先前你哥哥娶妻生子四阿哥來賀略顯眼了些有些話傳到保定去便有那唯恐天下不亂地小人慾要生事罷了。”

淑寧聞言一凜忙問是怎麼回事。佟氏被她再三追問終於吐露了實情:“年初新來的左參政對你阿瑪有些眼紅常常說些酸話總愛針鋒相對。他在朝中有些背景只怕是不懷好意。不過你阿瑪在直隸布政司衙門幾年了政績顯赫人緣又好在巡撫大人面前都是能說得上話地在朝中也數得上號他一個酸人不能把你阿瑪怎麼樣的。”

話雖如此但聽到有這麼個人在淑寧心裡還是不舒服的:“這人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要跟阿瑪過不去?”佟氏搖頭道:“他不是要跟你阿瑪過不去只怕是看中了藩臺大人明年任滿後空出的位子。眼下在布政司衙門裡頭你阿瑪升上去的呼聲最高那人只不過是想拉下你阿瑪自個兒攀上去罷了。”

淑寧眉頭大皺剛剛坐上參政道的位子就想圖謀布政使的官職?這人怎麼回事啊?忽然她想到一個可能:“額娘是不是……又開始了?就象從前在廣州時那樣?”

她雖然說得隱秘但佟氏已經明白了苦笑道:“也許吧。老實說你阿瑪有些灰心似乎到哪兒都逃不開這些。我也不怕告訴你他與我商量過若能升上去就多做一任不然等這個任期滿了他就告老回家過清閒日子。”

淑寧嚇了一跳:“阿瑪只有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這麼早告老?”佟氏嘆道:“他何嘗不想多做些事?但若真的再起黨爭還不如退下來過太平日子。我們想過了早點回家抱孫子也好。你嫂子管家實在吃力了些趁著我身體還好替她多管幾年讓她有機會給你哥哥多生幾個孩子。”說罷瞄了眼淑寧的肚子:“若能早點有外孫就再好不過了。”

淑寧臉上紅。

又過了幾日朝廷果然下旨召武丹將軍回京述職。武丹全家起行北上。

而與此同時崇禮與那位總兵千金的婚事終於定了下來。淑寧收到了喜宴的貼子。

(我明天有事要到外地去晚上多半趕不回來所以要停更一天很抱歉各位明晚就不必等我的更新了。)